“你怎知曉換天鏡之秘?”
席汝漸一直不變顏色的臉上,難得浮現一絲凝重。
換天鏡乃青陽慕家鎮族之寶,名列仙宗七大靈寶第四,彆說是薑河,就算是席汝漸自己,都對其不甚了解。
若非是慕淑怡將換天鏡暫借給他,否則恐怕一輩子席汝漸都沒接觸換天鏡的機會,可眼下薑河竟一語告破換天境的玄機,容不得席汝漸不詫異。
何謂請仙?
換天境所謂的改天換地,可不止是將天空換成仙宗天空那麼簡單。
眾所周知,仙宗之天有無數仙人遺蛻,如繁星般閃爍。
而換天境換來的不隻是天空的映射,更重要的是這些仙人屍體的映射。
一方映射,持鏡者便可呼喚仙宗先賢的幫助,從那些屍體中請來屬於仙人的力量。
當然,青陽仙宗承平日久,而戰事不過近些年才興起,天下間,還沒多少人知道換天境內的秘密。
“這還得問這位仙子前輩……”
薑河遙遙指向不敢抬頭的慕淑怡,似笑非笑地望向席汝漸,
“席真人,那位前輩既已被我所擒,莫非你還要負嵎頑抗不成?可就算你執意與我作對,但換天境乃慕家靈寶,倘若慕淑怡拒絕再讓你禦使換天境,沒了換天境的你,可不是我們的對手。”
席汝漸順著薑河的手指望去,麵色頓時鐵青一片。
隻見遠處的宮裝美人,正被一個金發少女擒住,那金發少女注意到他的目光,還特意露出小虎牙,勾起一抹挑釁的笑容。
慕淑怡,被薑河的人挾持住了!
席汝漸驚怒不已,雖見薑河完好無缺的出現在他麵前,他或多或少能猜測到慕淑怡如今的下場。
可萬萬沒料到,如此短的時間,護衛慕淑怡的三個假丹死士竟死傷殆儘,那三位老人他也認識,鬥法經驗充足,並擅長三才陣法,三個人在一起,可不是一加一加一那麼簡單。
但偏偏就是眼前這看似隻有築基期的修士,將這三位老人擊殺。
還沒等席汝漸緩過神,他目光又望見了更為致命的畫麵——在血泊之中,癡癡傻笑的陳舸。
仙宗有七大家族,陳家名列第三名,族內更有元嬰真君,雖然陳家這些年衰敗,就連嫡子陳舸都不是仙宗真傳,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若這副狀態的陳舸,回到青陽仙宗,不用想,席汝漸也能猜到即將麵臨的真君怒火。
“事已至此,席真人,你早已無回頭路了。”
薑河攤開手心,手心中是那陳舸蒼翠的攀雲種。
攀雲種乃數千年前與雲溪神樹齊名的攀雲藤之種,自攀雲藤衰亡後,一共化作了三顆攀雲種,一顆下落不明,一顆正是如今陳家真君的本命道種,最後一顆,則是薑河手心的這一顆。
其中的珍貴,可想而知。
就連席汝漸的目光都稍微波動了一下,他自以為天衣無縫,實則薑河儘收眼底。
席汝漸此人頗為古板,向道之心堅定。
可正是因為向道之心堅定,才會讓他這種堪稱苦修士的修者會對頂級道種動容。
“席真人已經困於元丹境不知多少年了吧?那末流道種天女蓮,豈能助真人攀登大道。唔,或者說,仙宗的人,怎會想看見有凡裔打破他們的壟斷呢?否則當初怎會賜給真人區區天女蓮,如若不然,真人如今已經胎丹境的吧。但眼下,席真人便有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了……”
薑河的話如具魔音,直勾勾地順著這位元丹修者的耳朵,鑽進心底。
仙宗之中,元丹真人已經堪稱中流砥柱,可對於統治階級還差的遙遠,
“你……真君知我根底,才會賜予本座天女蓮,休想離間本座!”席汝漸厲喝一聲,可手中掐著的術法卻悄然鬆了幾分力道。
“真人也莫要和我裝了,當初萬法真人的死,彆人誤會了,但席真人可是心知肚明。”
見席汝漸有所鬆動,但薑河反而越加著急。
他心憂滕真意的安危,顧不得有所隱瞞,將這則隻在原文中出現,世間除了席汝漸沒人知曉的密辛當眾告破。
“!”
席汝漸麵色唰的一下白了,世人皆以為萬法真人乃曆練中被妖魔所害,可隻有他知道,當年他被天資庸碌,紈絝至極的萬法真人奪走青陽榜首和真傳之位時,心魔入體,暗中謀害了萬法真人,
“這……”
席汝漸頹然歎了口氣,竟也沒有反駁,忽然灑然的伸出手,示意薑河將攀雲種遞給他,
“事到如今,看來本座不得不上你們這艘賊船了。”
薑河沒有猶豫,直接將攀雲種送給席汝漸。
雖然攀雲種乃頂級道種,可實際上對他身邊的人並沒有多少作用。
道種隻是讓修者得以一窺神力,然而,無論是薑河,還是三個徒弟,更甚至是鳳蘇蘇姐妹,根本不需要用道種來感悟神力,因為她們本就有著神力。
“哼!老賊,昔日辱我之時義正言辭,那時你未曾想過你也步入所謂的魔道吧?”
忽然,滕真五極具諷刺的笑聲傳來。
原來他早就到了一旁偷聽,畢竟席汝漸和白旻心已經交手了太長時間,席汝漸倉促布下的囚陣根本困不住他多久。
席汝漸隻是淡淡的撇了他一眼,口中一言不發,讓滕真五大為惱火,可他也知曉厲害,冷哼一聲,目光落在遠處的十二道光柱下。
“事不宜遲,兩位真人助我斬殺蕭黯!”
薑河對滕真五的到來早有預料,他環顧四周,身側是侍立的黑發少女和銀發少女,麵前則有兩位老牌元丹真人,其中一人手中,更是擁有著仙宗頂級靈寶換天境。
以及,在身後被金發少女護衛著的衿兒和小粉蛇。
衿兒乃周天靈體,而蕭黯的神劍所鋪設的十二道囚神柱聲勢雖然駭人,可卻必須勾連天地,才能得到源源不斷的靈力維持威勢,但周天靈體卻對其有所克製。
至於小粉蛇,她是被滕真意強行分割出來的幼年形態,強行分割下,真靈不全,恐怕也極為影響滕真意的發揮。
“呼——”
薑河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他忽然回憶起五年前血祭之時,那時的他孤助無援,僅有一隻小猴子為伴,而徒弟個個都尚顯青澀。
但如今卻今日不同往日。
“讓我看看,你和林赤,誰的天命更勝!”
……
(插曲,《小粉蛇大肚子》,咳咳,來不及碼戰鬥了,場麵太複雜,先寫個小插曲吧)
時間回到好幾天前,在炮打金鑾殿後的清晨。
“嗯……?”
青衣女子正盤膝修行,凝神靜養傷勢。
忽然,她長翹的睫毛猛然一顫,清豔矜貴的容顏掠過難以置信之色。
“怎麼會……怎麼會……”
她伸出柔荑,怔怔地撫摸著小腹,貼著那薄薄的青衣,她清晰地感受到一股炙熱之極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