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蕭黯雙眸流血,神魂開裂,本就是強行提振的氣勢瞬間萎靡不振。
最為要命的是,滕蛇真形那猙獰的蛇獸,赫然已經咬向蕭黯!
“爾等宵小,無恥至極!”
蕭黯右手決然捏住劍鋒,鋒銳無匹的劍氣割得手心白骨森森,鮮血染滿了森寒的劍鋒,讓劍體上的豎瞳變得猩紅無比,
“這一劍……”
他眼神忽然恍惚片刻,虛空之中,不知何時悄然響起了莫名的鈴聲,讓蕭黯心神渙散。
隻是這一個恍惚,滕蛇真形就迫在眉睫,要咬住蕭黯!
最為要命的是,黑發少女也從劍雨中掙脫而出,眸光清冷,無數黑線交織成網,鎖住他周身一切氣機,更有禁滅術遏製神魂,難以施展秘法。
而那莫名的鈴聲,也與此同時,轟然作響!
蕭黯五竅流血,倉促之下祭出神劍攔住滕蛇真形。
“哢嚓!”
神劍表麵璀璨的銘文裂開蛛網般的碎痕,十二道豎瞳依次閉上,蕭黯握劍的右臂瞬間炸成血霧,神劍悲鳴著墜向大地,卻被黑發少女淩空攝住。
“不……這不可能!”
蕭黯踉蹌跪地,掌心鮮血自指縫簌簌滑落,他目眥欲裂,流出血淚凝視著悄然從虛空中踏出的男人,似是哭泣,又似因傷被迫流淚。
當神劍銘文碎裂的脆響刺入耳膜時,蕭黯忽然低笑出聲。
記憶詭異地溯回十年前那個雪夜——少年跪在玄英劍主鶴氅之下,懷中父母尚溫的屍身正滲出與劍穗同色的猩紅。
“大道無情,何惜螻蟻?”
玉冠垂下的鮫綃遮住劍主麵容,唯有嵌著冰魄的劍鞘輕點他染血的額心:
“你雙親道心蒙塵,阻你劍途,合該身隕證道。除卻大道,餘者儘可拋。若能讓你明白此理,你雙親便是死得其所。”
他心中唯有大道,可為何,事態會淪落至此……
“這是何等術法?”
蕭黯忽然不著邊際地問道。
虛空結界轟然崩塌,晨曦刺破血霧。
薑河瞳孔的懾魂鈴隱沒深處,他並沒有第一時間看向蕭黯,對他的話置之不理,而是望向他剛才接住的銀發少女,指尖輕撫她眉心黑紋:
“傻丫頭,何苦至此?”
白旻心蜷在他懷中,瞳孔金赤異色漸漸褪去:“為了師尊,一切都值得……”
銀發少女突然貼附薑河肩頭,染血的銀發垂落他頸側。
少女異色瞳孔清楚倒映著男人的麵容,唇畔忽然浮起一絲笑意:“讓旻心撕碎他好不好?就像撕碎那些……想搶走師尊的賤人。”
“旻心?”
薑河心臟猛得一跳,再望過去時,少女已經在他懷中沉沉睡去。
“師尊,旻心沒事吧?”
大徒弟懷中抱著黯淡的神劍,一襲白裙血跡點點,她臉色憔悴,眼眸無神,在方才的交手中,透支了太多神識施展禁滅術遏製蕭黯。
若非她的禁滅術一直限製著蕭黯,讓蕭黯無法全力施展神劍,要不然結果還真不一定好說。
“無事……”
薑河將昏迷的銀發少女抱給大徒弟,隻身踏步上前,俯視著跪地不語的蕭黯:
“蕭首席,如今,你的天命又在哪裡?”
天命……
蕭某死死盯著薑河,染血的唇角扯出癲狂笑意:
“你以為殺了蕭某便能逆天?天道垂青的從來不是某個人,而是大勢!你今日斬我,明日自有張黯李黯代天行道!”
薑河不易察覺地深吐一口氣,掌心玄黃珠醞釀著玄黃之氣,繚繞不絕:
“那就讓天道再選個耐打的。其實我很好奇第三個人,如今到底到底身在何方。”
“第……第三個人?”
蕭黯尚且還在思考薑河話中意味,忽然瞥見薑河手心凝聚的靈光,瞳孔一縮,
“不!薑河,倘若蕭某身死,日後天地動亂之際,便再無人可出手支住這天!”
“天下,從來不是需要一個人亦或者兩個人來支撐,而是需要千千萬萬個人啊……蕭首席,為何你就不明白這個道理呢?”
薑河幽幽地歎了口氣。
就比如他的三位徒弟,倘若蕭黯沒有神劍,她們又比蕭黯差得了多少嗎?
至於所謂的天命之說……如今的天道早就混亂到極點,既然如此,那所謂的天命之子,究竟是救世主,還是滅世主呢?
血氣貫顱而過,蕭黯瞳孔驟然擴散,肉身瞬間崩解成無數血霧,一縷金芒自其天靈逸出,眨眼間便衝向雲霄。
速度之快,薑河幾乎沒反應過來。
但這裡除了他和三個徒弟,還有一位上古圖騰,
滕真意素手圍攏,雲層上遊蕩的滕蛇真形,豁然一口將那金芒咬碎成無數碎片。
“不!”
隱約間,一聲淒厲的慘叫聲蕩徹寰宇。
黑發少女懷中的黯淡神劍,銘文忽然一亮,將那些崩解的碎芒連同蕭黯的肉身血霧一同吞噬入劍。
天命氣運,就此煙消雲散。
“滕真意,這是……”
薑河皺眉望向那微微散發著光芒的神劍,莫非,蕭黯還有借神劍重生之法?
總不會殺了一次蕭黯,還要再殺一次他吧。
“無需多慮,神劍與執劍者,並無主從之分,劍主身亡,便會反哺神劍……或者說,是神劍吞噬劍主。本宮確定,蕭黯已死!”
滕真意啞然失笑,她漫不經心地撫摸著小腹,
“你似乎有某種手段,能感受真靈,方才,也該感受到蕭黯真靈崩解。真靈一旦崩解,便絕無重生之機。”
“也是……”
薑河這才放下心來,他親眼看見蕭黯的真靈崩解成無數碎片,喪失了一切生機。
隻是他對這些主角的心理陰影一直很深重,這些人,實在是一個賽一個難殺。
而且,薑河可沒有忘記,這個世界還有第三個天命主角,這最後一個天命主角和前麵兩個截然不同,薑河對其一無所知。
可眼下,他除了玄黃珠,再次多了第二個至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