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不可輕傳”這五個字,可是修行界的鐵律。也因著這條鐵律,不曉得有多少微末小修,因了沒有資糧傳承,行岔了氣、修錯了路,卻悶頭不知,埋頭修行。
有那運氣好的,說不得還能在將老時候幡然醒悟,卻又悔之晚矣!
山公與陪坐的康大掌門見此情形,麵上皆露出了一絲欣慰之色。
前者已時日無多,能在有生之年再見到一個出色後輩,卻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後者此時心中也無暇去想嶽瀾來此是何目的,隻覺自己多年來的殷切期盼終於瓜熟落地,老懷大慰之下,情到深處,竟是淚眼婆娑起來。
細算起來,將一介稚子蒙童養成築基真修,將重明宗從之前的風雨飄搖帶到如今的中興在即,康大掌門已足足了二十五個春秋。
其中辛苦自是不足為外人道,可這收獲的喜悅,旁人也自難體會得到。
三聲銅鐘響畢,蔣青講法已完,與場中一眾築基真修行過平禮、拜禮。真修落座過後,再是六聲鐘響,場中一行練氣修士齊齊站起作揖,感謝前輩布道之恩。
莫看蔣青講法排場很小,還遠比不得鐵西水那場築基大典,可場中修士對前者的感激卻是要勝過後者許多。
蔣青這次講法很是用心,不止彰顯了他個人提攜後輩的高風亮節,還將重明宗自跟著州廷做事後,就逐漸敗壞的名聲也轉好許多。
費司馬無暇關心這些小門小戶是什麼心思,令得他有些意外的是,嶽瀾在蔣青講法期間一直未有動作,倒像真是來恭賀、聽法的一般。
若是尋常時候,費司馬怕是不會逗留太久,便要抽身去青菡院見見費疏荷了。可這會兒嶽瀾沒有走的意思,他便不好走了。
蔣青下了高台過後也不得歇,被康大掌門帶著與各位築基一一見禮。
待二人來到鐵指揮身側時,便聽得鐵指揮笑著言道:
“江山代有才人出,蔣道友當真了得!唐固明家既然與你家有親,那某便給蔣道友這個麵子了。康大寶,你讓明家將這上頭東西備好便是,這之後,他家與霍家餘孽的乾係便算是甩脫了。”
“多謝道友!”
“多謝道鐵指揮。”對於自家師弟突地比自己高了一個輩分這件事情,康大掌門還是頗有些不適應。
好在鐵指揮隻大笑一陣,也並未著惱怪罪,隻在話語最後,隱約與康大掌門點了一聲
帶著蔣青彆過鐵指揮,康大寶心頭又開始唏噓起來,隻道這便是家生玉樹的好處。
從前康大寶覥個臉親自登門去求請鐵指揮高抬貴手之時,鐵指揮也兀自不管,隻說讓明家舉家上下閉目等死便好。
而在蔣青築基過後,都不消康大掌門開口再問,這鐵指揮便已主動饒過了明家。
這一前一後,鐵指揮的態度幾可用判若雲泥來形容。
一樁心事了結,兄弟二人也輕鬆不少,又聽了袞假司馬一通讚許之詞,暫且謝過了翡月單家所說兩家議親之事。
二人便來到了尹山公的麵前聽教誨。
“哈,老夫也未曾想過,隻當年零星教過何小子幾次,他便還了我一個冰葉築基回來。”山公的臉上的欣慰毫不作假,說到一半,又頓了一頓,朝著身側的秦蘇弗望去:“哈哈,還有個青葉,也是不錯。”
聽得此話,幾人的心情亦都愉悅了不少,笑過之後,隻聽得山公複又言道:“蔣小子,而今你修為高了、壽元漲了,卻要記得莫生自滿之心、勿行驕縱之舉。守衛桑梓、庇護凡俗,這些事情老夫或許做不得多久了,你們能做多少,便去做多少就是。”
“康小子,”山公轉向康大掌門輕念了一聲,後者俛首應道,山公才緩緩說道:
“你今日掙得的這副家業,若何小子看到了,不知道要多麼歡喜。隻是善泳者溺、善騎者墮,你現在用慣了州廷之勢,遲早要還的。
你又不似弗兒這孩子,他而今連血裔親族都不在了,自可拿自己這條命去掙個前程。你麾下既還有許多人命要管,就要小心許多了。
這幾年的動作才是開始而已,從京畿處來的這位伯爺心氣不低,這雲角州後麵還有得死人呢。”
康大掌門與蔣青各自應諾下來,山公話已說完,不願在此多留,執意要走。秦蘇弗便於鐵指揮處言過之後,才攙著山公一道離去。
眼見著已零星有人離去,一直沉寂的嶽瀾此時坐不住了。隻是他才剛站起身,黑履道人與費司馬便一道迎了上來。
“二位這是什麼意思?”嶽瀾語氣並未轉好。
“倒是無甚彆的意思,隻是還請道友莫要在今日做出些有傷和氣的事情。”黑履道人率先出言,冷聲說道。
“嶽長老可是韓城嶽家在兩儀宗留下的後路,當曉得不能輕擲自身於險地的道理。莫要自誤,今日勿論你要做什麼都是做不成的,速速離去就是。”費司馬語氣不好,話中也毫不掩藏對於韓城嶽家的敵意。
若不是州廷才收納了大片地盤,正處在消化吸收的關鍵時刻,不好給兩儀宗再開戰端的借口,嶽瀾今日怕就真回不去了。
“費司馬何出此言?嶽瀾這一支與我們韓城本宗已經斷親,如今已是毫不相乾。連伯爺都已知曉此事,你”嶽灃的話才說到一半,卻被趕來的袞假司馬出言嘲道:“首尾兩端、兩頭下注罷了。這等伎倆、不堪入目!”
眼見嶽灃被罵得白臉泛紅,鐵流雲在旁見了,又哪裡肯乾,帶著不色與鐵西水奔到了袞假司馬身前。
現今韓城嶽家,是鐵流雲帶領本地勢力與州廷中的京畿來人相抗衡的最大助力,他哪能任袞假司馬出言嘲諷。
費司馬麵色陰沉至極,他倒未曾想過這些人居然當著兩儀宗來人都能鬥得起來。
“這些本地土族,也未免太不識大體了些!”費司馬剛想伸手攔住袞假司馬,卻見嶽瀾已經從人群抽出。
這位兩儀宗長老走到亂局之外,朝著蔣青與康大寶的方向大喝一聲:“蔣青,你且聽好。某今日是替本宗掌門栗雲上修來問,‘金丹弟子,你做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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