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戰兩場過後的他現在便連靈力都未能剩下多少,又隻是數息過去,便就將脖頸又送入了康大掌門的手中。
“咳,康大寶勝!”鶴發老婦說完過後,便就寒著臉催促著康大掌門下了擂台。
“這小子!”費南応看得此幕也禁不住被氣樂了,這小子是故意令在場費家修士們難堪呢,又是一模一樣的方法,好歹你換個手呢?!
“好!”似是在此時的紫袍老者眼中,隻要康大寶這一場勝負決出過後,其他的比試便顯得有些無關緊要了。
費南風與費南笏、費恩行未有意外,同樣勝出。除了年歲最輕的費恩行因為修為尚淺,靈力不濟而頗費了一番手段之外,前麵兩人勝得也都還算輕鬆。
雖然勝得輕鬆,但這心情可難稱輕鬆。
第四輪比試同樣在一刻鐘後開始,費恩行麵沉如水上了擂台,看著頗有點風調開爽味道的康大掌門一言不發。
費南風與費南笏同樣未有開口說話,最後還是費南風打破了僵局。這位費家五爺此時頗有些光棍味道,灑脫言道:“這一輪便算是族兄勝了吧!”
“老五!”身為主裁的費南応聽後卻是未能按捺得住,低喝一聲,算作告誡。
“大兄,我曉得南笏族兄本事。這一次又不準用超出二階的物什,我又何苦幫外人的忙,白白耗了南笏族兄的靈力。”費南風隻淡淡答了一句,便就翻身下了擂台。
他下台之後,又朝著表情複雜的費南笏躬身一禮,算作囑托,便就灑然離去,竟是連結果都不再等了。
這般瀟灑舉動,卻是收得了台下不少費家修士的另眼相看,他們漸漸達成了共識:“這南風便算平日裡頭行事霸道了些,但到底還是識得大體的。”
“費南笏勝!”費南応沒好氣地才念出聲,那頭的獨角青年跟著也高聲念道:“康大寶勝!”
“恩行敗得這般快麼?”費南応心頭詫異,但看過那一處擂台的場景過後,便就更詫異了。
隻見得獨角青年手中攥著一物,正朝著已被康大掌門擒住脖頸的費恩行厲聲告誡:
“宗老有言,此次小比,不得使用高出二階的物什。但你竟然還明知故犯,私自動用符寶,可知罪否?!”
“自是知錯了的!!”費南応急呼一聲,快步過去,沒好氣地將康大掌門的胖手拍落過後,方才扶起來費恩行,朝著紫袍老者長揖拜道:“小輩被豬油蒙了心,還請宗老寬宥。”
紫袍老者卻是沒當回事,隻擺手言道:“無妨,勝負心強乃是好事。若真如我們這般垂垂老矣的暮年心思,那便無甚意思了。但違背小比規矩,卻不可取,黜落他此次小比名次,閉門反省半年,此事便就作罷了吧。”
“謝宗老!”費南応連忙拉著費恩行一道大禮拜道。康大掌門對於這處置顯是不怎麼滿意,不過也無辦法,隻在嘴裡頭小聲嘟囔了一陣。
這費恩行倒是個衙內性子,輸不起就要拿符寶砸人。這等行徑在康大寶這苦出身眼中看來,多少有些敗家了。
“姑爺連勝四場了小姐!”萍兒這跳脫性子來得不是時候,此言甫一出口,費疏荷便就覺得周遭同族朝著自己看來的目光有些銳利。
“姑爺這一回,倒是有些失了穩重呐。”孫嬤嬤用細不可聞的音量輕歎一聲,在其看來,便是要勝,也該和和氣氣的才對,哪有如康大寶這般模樣,勿論對手強弱,都要擒住其脖頸的道理?
“最後一戰,費南笏戰康大寶!”費南応高呼一聲,將心思各異的二人召上台來。
“轟”這一回費南笏連話都不舍與康大掌門說上半句,極品靈器火尊印飛速旋轉起來,一條條火蛟虛影盤旋升空,將康大寶眼前天幕遮了半邊的同時,還將其周遭的靈氣都炙烤得炎熱躁動起來。
《熾炎焚川決》配合火尊印,卻是相映成彰!
直到此時,在旁的費家修士們才看到儘出全力的費南笏有多可怖。
費南風卻有先見之明,這一回定能令得台上那桀驁之輩敗退下來,好讓其曉得人外有人,不可小覷天下俊彥。
不同於先前的輕鬆愜意,弈仙盤上被一條條凶惡蛟影衝撞出來的陣陣哀鳴,令得康大掌門將其小心收起。
這可是頗為鮮見的極品防禦靈器,便算在州廷的府庫中都算不得多,他還想著修複如初呢,怎舍得毀在一場意料之外又無關生死的小比之中。
收過弈仙盤後,康大掌門目中金光瞬發而出,將當先的兩道蛟影擊散成點點火星。
場中硝煙味道才將生起,便見得康大寶輕撫腰間靈獸袋,一隻憨頭憨腦的小獸現身出來,背甲上頭現起一層靈紋,將接踵而至的兩道火蛟虛影險險接下。
“二階耆鼉黿?!”費南笏在涼西時候將大衛仙朝境內的大半妖獸都混了個臉熟,倒是不難認出小奇底細。
“好見識!”康大寶又誇一聲,小奇在其離開觀山洞這段時間內,卻是順風順水地突破成了二階靈獸。
且莫看它現在隻是二階下品,但協助其進階的那眼靈泉,都有可能與新垣真人那頭四階的星紋玉靈龜有些關係,對於它這類“藏六”所屬的靈獸滋養效果簡直不可以道理計。
是以彆的本事暫且不提,現在康大掌門隻要將其當一麵活盾牌來用,其效用也已不差剛得手時的弈仙盤許多了。
漫天火蛟聲勢浩達大,偏偏卻是乾打雷不下雨,破不得小奇的龜甲靈紋,更阻不得康大寶的破妄金眸侵襲。
費南笏思忖一陣,曉得現在需得變化,手決連變,條條火蛟虛影便就被火尊印吸入了頂上的蛟首金紐之中。
這番過後,火尊印中濃烈的火氣似是再壓製不住,隨著費南笏伸指輕點,這枚隻有巴掌大小的小印便就裹滿了火元,朝著康大寶與小奇猛地砸來。
“嘶嘶”小奇漂亮厚實的龜甲上頭被這來勢洶洶的靈器烙了一個焦黑的印記,痛得它急聲驚呼
“嗡嗡嗡”康大寶麵色一變,揚袖一甩,將養了一些時候的獅蟲群便從其寬大的袖袍中躥了出來。
服了靈泉的獅蟲群,倒是未如康大掌門所想那般發生什麼喜人的變化。但隨著星霜壤越服越多,獅蟲群的數量便就又開始野蠻增加起來了。
不過個彆已經生出了高尚情操的獅蟲雖然已對生兒育女了無興趣,但是在修行上卻有了些突破。
而今康大寶這群蟲雲也已有了近百隻獅蟲進階為了二階下品靈蟲,用在此時候,卻是恰好請費南笏幫康大掌門試試這全新的蟲雲成色。
誰料這些背生銀甲的小家夥們甫一露麵,便就給了渾不在意的費南笏一個下馬威。
“能抗靈火?!”費南笏麵上浮出一絲詫異,這些獅蟲竟然頂著火尊印上頭燃起的熊熊烈焰,對著這枚極品靈器大快朵頤!
但隻這麼一愣神,卻就被康大掌門尋到了破綻。
“嘶哈”許多年前的從戎經曆令得費南笏警惕非常,沒有被接踵而來的四道金光穿成篩子,他心有餘悸之際,也曉得當務之急是要將火尊印先召回來。
“嗬,”費南笏有些心疼地摩挲這火尊印上的細微缺口,額頭上也跟著析出熱汗。
他這枚靈器厲害確是不假,但卻有個弊端,便是極為耗費靈力。隻全力施為了這麼一會兒,費南笏體內的靈力就已減少了不少。
本以為早已看穿了他這本事,豪賭一把可以主導戰局,但這想法卻是落了空。
費南笏境況不佳,整個人似都已經癟下去了一圈。而反觀康大寶,卻還是神采奕奕。
“這廝都不累的嗎?”費南笏言過之後,自己頗覺好笑,歎了聲氣,說起來先前那四名同族又能耗費得了康大寶的幾多靈力?
沒有了火蛟虛影阻隔,康大掌門便就攜著小奇一道朝著費南笏疾駛而去。
有了金光和大片蟲雲一同開路,自是暢通無阻。對方來勢洶洶,難以抵擋,但費南笏曉得今天自己背負得實在太多,便是靈力都已不濟,卻也沒有半點認負念頭。
奈何,這戰不過便就是戰不過!
一刻鐘後,靠著長息決與《青羊鬆論經》為自己帶來的充裕靈力,未有趁手靈器的康大掌門禦使著小奇與獅蟲群助陣,在與費南笏的鏖戰之中大占上風。
這一場可難稱輕鬆,費南笏這手段卻是老辣,中途不是沒有翻盤機會,但敦本務實的康大寶卻謹慎十分,令得費南笏諸般謀算儘都落了空,隻得苦苦與康大寶硬耗著。
“轟,”隨著戰到最後一刻的費南笏都已昏死過去,鶴發老婦的老臉一疼,一時之間,都不曉得要如何說話。
“康大寶勝。”這四個字在今天的費家眾修耳中聽起來卻是有些太過熟悉,但這最後一聲,卻也太過紮耳。
生氣麼?
有一些。
服氣麼?
有一點。
難以接受麼?
怎麼說康大寶也是費家嫡婿,似是也沒有那麼難以接受。
過去他們皆不怎麼看得上這位費家嫡婿,被揍了一通過後,倒是覺得那張胖臉看上去要順眼了許多。
不管如何,費家眾修都不得不百感交集的承認一個事實,費家歙山堂這次小比,居然真讓一個外人得了魁首!!
漫說鶴發老婦心頭難稱喜悅,費南応作為暫代的歙山堂主家之人,麵上也都覺有些無光。
場中倒是也非無人高興,隻是萍兒記住了剛才的教訓,小心湊到已經眼含秋水的費疏荷耳邊過後,才敢低聲樂道:“小姐,小姐,咱們姑爺勝了!”
場中似是隻有紫袍老者的心境自始至終都未有絲毫起伏,他笑嗬嗬地站了起來,朗聲言道:“好,此次費家歙山堂小比,奪魁者,康大寶!”
緊接著他領頭做起來每一回小比必有的項目,高聲唱道:“為康大寶賀!”
堂內登時熱鬨起來,在場的費家修士們勿論是何心思,卻也不敢不附和自家宗老,於是場中數百修士也隻能跟著揚聲唱道:“為康大寶賀!”
“哈哈,”紫袍老者又笑了一陣,到了他這般境地,不過一場分堂小比,隻稱得上是小打小鬨,更稱不上所謂“傷及顏麵”。
恰恰相反,能用這場小比使得歙山堂眾修熄了驕縱之心,做些警醒之功,在其看來卻要劃算許多。哪怕家主為這場小比魁首定下的賞額卻是不俗,也仍算不得什麼。
絡繹不絕、層出不窮的傑出子弟,才是潁州費家這類巨室門戶眼中最為珍視的重寶。
“康大寶,上前領賞!”紫袍老者取出一個寶光粼粼的匣子。
康大寶在台下長吸口氣,整衣斂容,邁步上前。途中他先看了一眼費疏荷,才昂首闊步,高聲唱道:
“雲角州伯親命,平戎令兼管斤縣事、重明掌門、歙山堂嫡女費疏荷之夫——康大寶,謝宗老厚賜!”
滿座啞然,鶴發老婦按捺不住,足下金剛條石都已裂開。
費南応輕笑一歎,再看自家侄女,似是都要化了。
紫袍老者將眾人表情儘收眼底,卻隻是笑道:“記得你了,我家姑爺,康大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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