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栓住壓根兒就沒合眼,外頭一有響動,他“哐當”一下就拽開門栓,三步並作兩步跨了出來。
舉著手電筒剛一露頭,就瞅見劉國棟領著另一個民兵,押著個人站在門口。
那被押著的人一瞧見王栓住,扯著嗓子就喊開了:
“栓住哥,這是弄啥啊?是我呀!我就是去趕個集,你趕緊讓他倆把我撒開!”
王栓住定睛一瞧,喲,這不是他堂弟王金貴嗎?他親叔叔王德海的小兒子。
可這會兒,這才四點多鐘,天還黑咕隆咚的,趕哪門子的集!
王栓住才不管他是金貴還是銀貴,眉頭一擰,衝劉國棟吼道:“搜!”
劉國棟那小子,也是真聽話,二話不說,上手就把王金貴扒了個底朝天,連褲衩子都掀起來瞅了個遍,結果啥也沒搜著。
不應該啊,要是舉報啥的,應該會有舉報信,誰會那麼傻,自己去告狀?
難道他真是去趕集的?
王栓住都有點懷疑,但他總覺得王金貴的摸樣不太對勁。
壞了,劉國棟把人押來了,那路口誰在守著?不會是調虎離山吧?
他一拍大腿,壞菜了,撒開腿就往村口跑,鞋都跑掉了一隻,劉國棟不知道跑啥,撿起鞋也跟在他屁股後麵追。
還沒跑到村口,就透過手電筒的黃光遠遠地看見村口還有倆民兵,而且好像還摁著一個男的。
王栓住這才如夢初醒,扭頭問劉國棟:“咋恁多人嘞?”
劉國棟撓了撓頭,咧開嘴憨憨地笑著說:
“叔,你不是讓我好好守著嘛。我一尋思,就弄了明暗兩哨...”
王栓住拿手電筒一照,嘿,這人他也認識,是他堂妹王秀英的丈夫沈英傑,省城來的知青。
這次也不用王栓住交代了,劉國棟衝上去,三兩下扒光了那人的衣服。
還真在褲襠裡頭找到了一張疊起來的紙。
王栓住把紙打開一看,好家夥,也不字是不是拿腳寫的,歪歪扭扭跟蚯蚓爬似的,再一看內容,果然是想搞事兒。
他圖的啥,王栓住也大概能猜到,不外乎是舉報立功回城那一套。
大大前年,這小堂妹結婚的時候,王栓住就勸過她,說人家大城市來的,能心甘情願留村裡麼?
不過是乾農活太累了,想通過堂妹讓王栓住給分點清閒公分還高的活。可小堂妹一心就喜歡這個城裡來的知青,還說自己肚裡都揣上娃了,求他成全。
王栓住當時就慶幸,自己沒閨女,要不然沈英傑怕是會盯上自己閨女。就小堂妹那尖嘴猴腮的模樣,沈英傑也能睡得下去?
...
證據確鑿,沈英傑還想辯駁,王栓住直接從地上抓了把土,塞了他一嘴。
沈英傑哪能想到,劉國棟這農家娃,腦子能這麼靈光,明明都讓小舅子王金貴打頭陣了,居然還沒跑脫。
劉國棟湊過來問:“叔,他倆咋辦?”
咋辦?愁死個人呦,掉鏈子的全是他老王家人。
他長歎一口氣說:“嘴堵上,先捆倉庫裡,等分完地再說,一天給倆饅頭,彆餓死了...”
接下來一天,王栓住感覺自家門檻都快被人給踩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