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涿邂在外踏雪,聽著原本軟綿的雪被踏得緊實的貼在地上,最後再聽不出一點聲響。
“你想說什麼。”
妘娘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一瞬間的歡喜大過心中所有情緒,但他還是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能儘可能維持麵上平和地回身。
蘇容妘立在門口,那雙好看的眸子裡映出他的模樣。
隻是此刻的她,沒有方才的活力與靈動,反倒是多了些許防備。
裴涿邂垂下眼眸,淡到已經讓他有些習慣的失望叫他沉默一瞬,這才開口:“當真沒有受傷?”
受傷?
蘇容妘眉心微動,反應一下才意識到他在說什麼,下意識將身上的外氅裹緊了些。
“確實被嚇到了,但並沒傷到。”
蘇容妘抿了抿唇,想了想還是道一句:“多謝惦念。”
疏離又客氣,好像他們之間的關係僅存於此。
愈演愈烈的胸悶讓裴涿邂深吸一口氣,用儘可能尋常的語氣:“不帶我在此處逛逛?”
“明日便走了,應該不需要——”
“現下連陪我走走都不願?”
裴涿邂將她的話打斷:“我想看看這幾日你究竟住在怎樣的地方罷了,是你不願,還是……他不願?”
這個他,說的自然便是沈嶺垣。
“不是。”
蘇容妘有些無奈:“那,你想去哪逛?”
裴涿邂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半點沒有去關切這附近景色究竟如何:“聽你的就好。”
蘇容妘不自然地點點頭,四下裡看看一圈,最後決定帶著他先出去。
這個暫住的府邸也是當初鎮南王世子的產業,當初天下初定,鎮南王一脈還是在京都住過一段時日,田契地契也都有不少。
這處宅院並不出挑,平日裡也都是空著,直到鎮南王府被燒成灰燼,這宅院的主子都喪了命,更沒人會來管這處院子。
沈嶺垣會知道此處,還是當初進京趕考時在此處讚助過,當時的他未想過多年以後會派上用場,既給了他們露於人前後的落腳處,又能讓皇帝多信上兩人,畢竟少有人知曉此處也歸屬鎮南王府。
“這地方還沒有裴府一半大,想來你沒走多久便回覺得無趣。”蘇容妘如實道。
裴涿邂自小在京都長大,即便是改朝換代也維持住過什麼差的地方,想來定是瞧不上此處的。
“無妨,此處也有都屬於它的意趣。”
他垂眸看著領先自己半步的妘娘,這話,也是在說她。
與她走在一起,他哪裡還有心思去看什麼宅院。
蘇容妘未曾回頭,但卻好似能感受到他灼灼視線,她有些怯於回頭,生怕於身後那雙視線對上,讓她局促承受,不知如何麵對。
她不說話,就當聽不懂他話裡的意思。
“他身子如何了?”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