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為何這位特派員會屈尊紆貴,親自前來探望他這樣一個已經失去所有能力的廢人。“特派員,您怎麼來了?”馮矩小心翼翼的問道。
特派員臉上依舊殘留著陰翳,他的眼神如同寒冰般冷酷,隨意地瞥了一眼馮矩那空空蕩蕩的左袖,語氣平淡如水:“我聽說你今天要出院了,特意過來看望下你。”
馮矩心中雖不信特派員此行是出於關懷,但他還是裝出一副感激的樣子:“感謝特派員在百忙之中抽空探望,隻是我已無力再為特派員效力,心中實在是愧疚。”
特派員深深地看了馮矩一眼,眼神耐人尋味,他問道:“我聽說你向局裡申請,希望調往後勤文職崗位?”
馮矩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回答道:“是的,雖然我已不能持槍,但握支筆我還是可以勝任的。”
特派員並沒有過多地繞彎子,他直截了當地問:“伱還想拿槍?”
馮矩一瞬間愣住了,眼中閃過一抹難以置信的襲擊光芒,他的呼吸驟然變得急促,半晌,才從牙縫中重重的擠出了一個字:“想!”
特派員的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個冷漠的弧度,他的聲音低沉而充滿寒意:
“我可以給你機會,讓你再次握起槍。但你要知道,一旦你重新拿起那把槍,就再也沒有放下的機會了,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我的問題。”
馮矩死死咬住牙齒,吞了口唾沫,他不是蠢貨,自然聽得明白特派員話裡的意思,但他沒有任何遲疑,他不願意往後餘生隻做一個殘廢,為此他願意承擔任何代價。
他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我明白,我願意做特派員您手裡的槍,指哪打哪,絕不後退,除非我死了。”
馮矩此刻說的是真心話,隻不過這個時候的他也絕對想不到,這份代價裡包含的可能遠不止他自己一個人。
特派員滿意地輕拍馮矩的肩膀,嘴角勾起一抹讚賞的笑意:“馮矩,你知道我最欣賞你哪一點嗎?”
不等馮矩開口,特派員便自行揭曉了答案:“我最欣賞的就是你那股不畏生死、勇往直前的狠勁。不像有些人,總是瞻前顧後,畏首畏尾,那樣的人能成什麼氣候?”
馮矩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神堅定如鐵:“屬下現在隻剩這條不值一錢的爛命,做起事來,自然是要豁出命去拚。”
特派員哈哈大笑:“好!那就不要急於出院了。我會安排仝主任儘快為你安裝最先進的機械義肢。等你康複之後,就帶領你巡捕房的那些老兄弟們,替我把[假麵]緝拿歸案。”
馮矩的眼睛閃爍著堅定的光芒,當聽到“[假麵]”這兩個字時,他的呼吸變得更為急促,語氣中透露出一種難以掩飾的恨意與決心。
他斬釘截鐵道:“保證完成任務,不辜負您的厚望。”
特派員不吝承諾道:“這事你辦好了,我保證把你送上你夢寐以求的位置。”
特派員說完話,忽地扭頭衝門外道:“誰在外麵?”
門輕輕地被推開,馮雨槐從門外走了進來,他的麵容略顯緊張,有些僵硬,聲音輕柔,語速也比平時慢了一些:
“爸,媽說你今天出院,我跟學校請假過來接你出院。”
馮矩笑著衝馮雨槐點點頭,然後對特派員說道:“特派員,這是我女兒馮雨槐,正在念高中。”
特派員看了一眼馮雨槐,認出這是剛才跟自己乘坐同一部電梯的女高中生,他也未做多想,而是擺出一副領導的姿態,笑道:“你父親今天不出院了,還得再等兩天。”
特派員轉身準備離開,就在與馮雨槐擦肩而過的瞬間,他忽然停住了腳步,回頭又重新打量了馮雨槐一番,笑道:
“你的父親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你應該多向他學習,成長的路上才能披荊斬棘,一路光明。”
馮雨槐微微低頭,聲音雖小卻堅定地回答:“謝謝您的教導,我也一直把我父親視作我人生的榜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