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聰從馮睦身上察覺到了一種深藏不露的危險氣息,它如同一縷幽暗的煙霧,在他的心頭縈繞起一絲絲不安。
然而,詭異的是,在這股恐懼的籠罩中,他並未選擇完全退縮,反而前所未有的鼓起勇氣,試圖繼續說下去。
在那種難以捉摸的危險氣息中,王聰感到了一種如同罌粟般既致命又充滿誘惑的吸引力,正在以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方式吸引著他,讓他既害怕又無法抗拒想要靠近一點點。
就仿佛,他如果能再靠近過去一點點,他就能從馮睦身上真的汲取到一點點他渴望的……
王聰先是輕輕地扭動脖頸,左右環顧了一圈,確保四周無人偷聽,然後,他又微微抬頭,目光穿過走廊,望著遠處的監控攝像頭,確認這個距離不可能監聽到他們的對話聲。
他這才又狠狠壓低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的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想上進一下的話,你覺得我該怎麼做?”
馮睦麵色依舊平靜的回答道:“首先你要搞懂,末位淘汰製的規則裡,大家評比的是什麼?”
王聰沉思了片刻,然後回答道:“我想,這考驗的是我們能為監獄帶來多少利益,換句話說,也就是看誰能從管理的囚犯身上榨取出更多的油水。”
馮睦不置可否的說道:“嗯,具體講講。”
王聰回答道:“拿我們1號輕監a分區來說,分區長常威手下有三位樓層隊長。”
“再以田濤隊長為例,他負責咱們所在的樓層內一共14名獄警,這14名獄警每周從囚犯那裡收到的錢財,都必須在周一彙總到他那裡,再由他統一上交。”
“田濤隊長的業績,就是咱們這14名獄警的業績總和。”
“他需要用這個業績與其他兩位隊長,甚至是所有分區的隊長進行橫向比較,排名。如果連續兩周排名墊底,他就會被降職。”
“而空出來的位置,會從排名靠前的隊長中選出一位來兼任,這就意味著,未來可能會出現一個隊長跨區域管理多個樓層的情況。”
“或者,排名領先的隊長,無意於兼任其他區域的樓層時,監獄長便會從底下那些表現出色的獄警中,提拔一位來填補這個空缺。”
王聰一邊解釋,一邊語氣變得有些沮喪起來:
“所以,我要想頂替田濤隊長的位置,首先得確保田濤隊長在隊長中排名墊底,其次還得確保,我能從我管理的5個牢房41名囚犯中,榨取到足夠的金錢,以使得我從一乾獄警中脫穎而出。”
“然而,如果我表現得過於出色,豈不是反而幫助了田濤隊長提升業績?這太難了啊。”
王聰越想越泄氣,越想眼裡燃起的火苗越弱。
馮睦則恰恰相反,越聽眼睛就越是發亮。
要知道,監獄內部尚未正式下達關於[末位淘汰製]的具體文件和細則,儘管這消息已經在獄中傳得沸沸揚揚。
然而,王聰作為一個長期受到排擠和霸淩的邊緣人物,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搜集到如此詳儘的信息,並且能夠條理清晰地敘述出來,恐怕這些念頭在其內心已經千回百轉了啊。
“嗬——,看來王聰,你也不像伱一直口頭上表現出的那樣唯唯諾諾,安分守己啊。”馮睦眼睛微微眯成一條縫隙,內心甚是欣慰。
人的言語或許能夠欺瞞他人,甚至有時連自己也能欺騙,但一個人的行為卻是騙不了人的。
馮睦很認真的看著王聰,仿佛透過那雙眼睛,已經窺探入王聰心底最隱秘的角落。
他讚歎道:“瞧,你自己不是已經勾勒出上進的藍圖了嗎,按你所說,其實上位就隻需要走兩步而已。”馮睦稍作停頓,隨後緩緩豎起一根指頭:“第一步,讓同樓層的其他獄警收不上太多的錢,這樣就會集體拉低田濤隊長的業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