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今天隻是[末位淘汰製]的第一天,獄警們都還很收斂,但等到下周一,當具體的排名揭曉,那些位於末尾的監區,從上到下,將會陷入真正的瘋狂。”他又說:“而且這種瘋狂一旦開始,如果不想墊底的話,就隻能一次比一次變本加厲,這是一場無休止的競賽,每一周,你們需要支付的生存金都會翻倍。”
他最後說:“第一周你們或許還能承受,但到了第二周,你們就必須支付雙倍的生存金。第三周,這個數字還會再次翻倍。”
“而你們賬戶中的金錢,卻隻會不斷縮水,直至在某一天突然歸零。於是,你們最終都會變成一灘灘屍體,唯一的區彆,不過是早幾周或晚幾周而已。”
王聰一邊說,手掌一邊緩緩滑向腰間的電棍,他感覺到這些囚犯已經被刺激的怒火中燒,眼睛裡已經有殺意在噴薄而出了。
仿佛下一秒,憤怒就會淹沒他們長久以來被馴服的恐懼,一起衝上來把自己撕成碎片。
王聰聲音陡然拔高,急促道:“除非,你們從一開始就拒不交錢。”
與此同時,馮睦也走到了王聰的身旁,他的麵容失去了往日的和煦,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罕見的冷漠與嚴峻,聲音冷酷肅殺:
“沒錯,如果你們想活下去,這一次就絕不能屈服順從於監獄,這個壞頭絕對,絕對,絕對不能開。”
一眾囚犯眼中的火焰被凍結住,他們驚愕的瞪著馮睦與王聰,視線更多的是聚焦在馮睦的臉上。
儘管,馮睦口口聲聲說王聰是那個能改變他們現狀的人,但不知為何,他們內心深處本能地認為,馮睦是那個更有力量,更值得信服的人。
“什麼意思?”
“可不交錢,收錢的獄警會打死我們的。”
屋子內的囚犯七口八舌的慌亂的問道。
馮睦也不著急,他耐心地等待著囚犯們,才沉聲道:
“交錢就是鈍刀子割肉,是一片一片的把你們淩遲處死,而且有第一個人交,其他人也會繃不住,最終一起被割肉,等同於集體奔赴自殺,這其中的道理不用我細講吧。”
能進監獄的囚犯,學曆高不高,不好說,文化水平高不高,不知道,但對人性的的理解,尤其是“惡”的那一麵了解,都至少是及格以上的。
馮睦話裡描繪的景象他們聽得懂。
馮睦見他們認同自己的道理,遂繼續道:“至於,不交錢可能會被打死,這的確是擺在你們麵前的殘酷事實。”
一眾囚犯滿眼希冀的看著馮睦,希望他能給出個解決辦法。
馮睦卻搖搖頭,用一種沁人骨髓般寒冷的腔調說道:
“這個是沒有辦法的,因為想要活著就總歸有人去死,但前者是集體去死,無非是先死後死的問題,而後者則是抽簽,是誰死誰活的問題。”
馮睦微微一頓,給囚犯們一些時間,讓他們慢慢消化他話語中的沉重含義。
待他們的表情從驚愕轉為沉思,他才緩緩開口,繼續道:
“不交錢抵抗被獄警打死的人算他命不好,但隻要連續抵抗幾次,死個彆些人撐過去了,那麼,剩下的人就都能活。”
馮睦收斂臉上的冷酷肅殺,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往日的悲憫與柔和,聲音變得低沉而富有感情:
“要對抗命運降下來的厄運,想一點代價都不付出是不可能的,用少數人的犧牲換取多數人活下來的機會,我想這無論對死掉的人還是對活下來的人而言,都是值得接受的最公正,也是最好的結果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