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裡,觥籌交錯,好酒好菜灌下肚,桌上的氣氛也就熱了起來。
一眾獄警和馮睦之間的疏離感,在酒精的作用下,明顯被快速拉近。
當然,這種拉近隻是表麵上的,誰也不會當真,但,這種表麵上的破冰,就是很多關係的開始。
對於馮睦而言,能達到這種程度,這頓飯局就已經發揮出50%的作用了。
至於,剩下50%的作用,從他們跟馮睦身處一個包廂內時,就已經開始了。
他們都將充當馮睦今晚不在場的證人,為他抹去殺人的嫌疑。
秦亮飯吃得有點心不在焉,他的目光不時溜向馮睦,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馮睦似乎隻是在進行著最尋常的社交活動:和周圍的獄警親切交談,偶爾稱兄道弟的舉杯共飲,閒聊中詢問他們的工作瑣事和家庭情況。
交談中,他偶爾會流露出對監獄工作的細微抱怨和不滿,但這些抱怨都恰到好處,不至於引起任何人的反感,反而讓他的話語顯得平易近人。
這從那些獄警對馮睦愈發熱烈的態度就可見一斑。
但總體而言,還是很普通,普通的今天的飯局就像一場普通的飯局。
這種尋常的飯局讓秦亮不禁開始質疑,自己對於馮睦的忌憚,是否隻是自己的過度的敏感和多心了。
然而,就在他低頭某個不經意的瞬間,秦亮忽然覺察到馮睦不知何時已經悄無聲息地站在了他的身旁,並在他耳邊低聲吐出一句:
“秦法醫,今天沒能驗到我的屍體,會很失望嗎?”
秦亮頭皮一麻,微醺的酒意瞬間全都醒了。
馮睦輕輕跟秦亮碰了下酒杯,嘴角掛著幾許玩味的笑意:
“開個玩笑,秦法醫不必那麼緊張,我明早給您送個禮物。”
秦亮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他的黑牙在包廂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森然:“馮睦,你這是什麼意思?”
馮睦咧嘴笑道:“我初來二監時,秦法醫曾告誡我不可輕信他人,正是這份忠告,讓我今天得以幸免於難。對此,我心中充滿了感激。”
秦亮的聲音更低沉了,怒氣在字字句句間跳動:“你就是這樣感激我的?調查我的住址,對我進行威脅?”
馮睦依舊笑著,語氣卻多了幾分認真:
“秦法醫,您真是誤會了。我調查您的住址,純粹是為了將來有機會登門拜訪,表達我的謝意,絕無威脅之意。我是真心希望能與您成為朋友。”
他微微一頓,眼神變得深邃而誠摯:“真正的朋友,而不是像王聰那樣,表麵親近,背後捅刀子那種。”
秦亮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然後緩緩開口:“為什麼要跟我做朋友?”
馮睦的目光坦誠而溫和,他真摯地回答:
“在工作上,整個二監隻有您一位法醫,您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我希望能與您交好,這能幫助我學習和進步。”
“在個人感情上,我覺得秦法醫您整日與屍體為伴,而我以前在焚化廠工作時也常常與屍體打交道。我總是想,一個更願意與屍體交流而非活人的人,其內心必定更為簡單和純粹。”馮睦輕抿了一口酒,眼中閃過一抹感慨,真心實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