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馬上回來。”
李晌艱難地開口,情緒還算鎮定。
他掛斷電話,立刻撥通了常二丙的號碼:“立刻帶人來我家,快!”
電話那頭的常二丙聽出了他語氣中的急迫,立刻應了一聲,掛斷電話去安排。
雖然隻與馮睦有過一麵之緣,但李晌對馮睦印象深刻,尤其是之後陳洋的焦屍,以及剛才電話裡得知的意外死亡案件。
這種種都加深了他對馮睦的印象——不擇手段,睚眥必報,無法無天,是個極度危險的瘋子。
而這樣一個瘋子忽然毫無征兆地出現在自己家裡,他很難不胡思亂想啊。
車子在夜色中疾馳,儀表盤的熒光將李晌的臉映得慘綠。
輪胎劃過積水,濺起一片水花,雨點急促地敲打著車頂,像是在為即將到來的某種未知拉響警報。
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家樓下,李晌推開車門,快步走進樓道。
電梯太慢,他等不急,直接爬樓。
樓道裡的燈壞了,黑暗像一層濃稠的液體,無聲無息地將他包裹住。
隻有窗外透進來的一點微光,勉強能看清腳下的台階。
他的鞋底踩在樓梯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回蕩在空蕩的樓道裡,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沉重,仿佛腳下不是堅實的水泥,而是某種無形的泥潭。
終於,他停在了家門口,防盜門緊鎖,隔音效果很好,裡麵異常安靜,就像是……裡麵沒有活人了。
李晌手心沁出冷汗,濕滑的觸感讓他不自覺地在褲子上擦了擦掌心,以此試圖穩住情緒。
李晌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呼吸平穩下來,強迫自己冷靜。
手指握住門把的瞬間,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聲在耳膜中轟然作響。
“砰!”
門被他猛地推開,撞擊發出的悶響在房間內回蕩,帶著一種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急切。
然而,迎接他的並不是他想象中的混亂或危險——沒有血腥味,沒有屍體,沒有燒焦的糊味兒,也沒有缺了腦袋的屍體,一切都出奇地安靜。
隻有客廳頂燈投下柔和的光線,和淡淡的茶香,將整個房間籠罩在一種歲月靜好的氛圍中。
李晌稍稍鬆了口氣,目光掃過客廳,隻見馮睦正坐在沙發上,神情平靜,目光溫和,仿佛一位等待主人歸來的老朋友。
“回來了?”
妻子見李晌站在門口,趕忙迎上來,動作熟練地替他脫下沾滿雨水的外套。
可李晌卻沒有回應,隻是一言不發地盯著沙發上的馮睦,眼神冷如冰霜。
隨即,他轉頭看向妻子,用低沉的聲音說道:
“你去臥室待著,我有些事情要跟他談。”
妻子從李晌的語氣裡聽出了些不對,沒敢詢問點點頭,十分聽話的走進臥室,把門關上。
“李隊長,回來了。”
馮睦終於開口,他緩緩站起身,微微頷首,語氣平和得像是在向一位熟絡的老朋友打招呼。
他的臉上掛著那標誌性的溫和笑容,淺淺的,帶著幾分無害的優雅。
這種笑容或許能讓不了解他的人放下戒備,甚至生出幾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