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晌用神探的眼睛,很輕易就能洞穿,這笑容不過是一張偽善的裝扮,一張精心雕琢的[假麵]。
它背後隱藏的不是溫暖,而是捕獵者冷酷而致命的殘忍。
“馮睦,”李晌冷冷開口,雙眼微微眯起,聲音裡透著濃濃的警覺,“你來乾什麼?就你一個人?”
馮睦依舊保持著平靜的笑容,語氣輕鬆得像是在寒暄:
“李隊貴人多忘事啊,之前李隊明察秋毫,還了我一個清白。我不是早就說過,有機會一定要當麵向您致謝麼?”
馮睦的語調不急不緩,自帶一種讓人無法看透的從容,仿佛完全無視了李晌語氣中的冷硬與警惕。
而更讓李晌不安的是——馮睦隻回答了他的第一個問題,輕描淡寫地回避了更為要緊的第二個。
僅僅兩句話,李晌就感覺到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壓迫感。
他的目光掃過窗外,雨夜漆黑如墨,街燈的光線模糊不清,誰也不知道黑暗中藏有多少鬼祟的殺機。
“你還真有心。”
李晌冷笑了一聲,目光卻迅速掃向茶幾上的某樣東西。
桌子上擺著一個黑色的手提箱,表麵光滑,箱體厚實。
馮睦注意到了他的視線,笑意更深了些。
他慢條斯理地重新坐回沙發上,手指輕輕敲了敲箱蓋,發出“咚咚”的聲響。
接著,馮睦有意放慢了動作,他的手指輕輕搭在箱扣上,指尖微微用力,箱蓋便緩緩開啟,露出一道縫隙。
金燦燦的光芒從箱縫中溢出,像是被囚禁的神明終於找到了逃生的裂縫。
那光芒貪婪地舔舐著房間的每個角落,將白色的牆壁染成聖殿的金箔,把破舊的沙發鍍成王座,連空氣中漂浮的灰塵都變成了金色的星屑。
從門捷列夫的元素周期表來看,這不過是原子序數79的金屬,密度19.32克/立方厘米,熔點1064.18℃,是絕對的冷冰冰的死物。
但在人類的曆史長河裡,它卻是貫穿了無數紀元的,染了血,鍍了肉,吞噬了靈魂的……活著的神明。
有無數的信徒舍其生,為其死,死不旋踵。
是的,黃金即無數人類供奉的真神,從古至今,是從古紀元就烙印入人類基因裡的信仰。
李晌看著那一根根小黃魚整整齊齊的碼放在箱子裡,瞬間就感覺似在被神明凝視,靈魂正在接受前所未有的拷問。
他眼瞳中的冰冷在悄無聲息的融化,取而代之的是1064.18攝氏度的炙熱滾燙。
他知道馮睦是個危險的瘋子,這箱黃金也絕對燙手,可是,他到嘴邊送客的話,真的吐不出來啊。
誰能拒絕讓神明住進自己家裡呢?
哪怕,明知神明可能會帶來麻煩,可為神明獻上生命,不就是信徒的願望嗎?
李晌咬了咬牙齒,他艱難的把視線從黃金上移開,然後看向馮睦,嗓音都有點沙啞了,,像是咽入了一塊小黃魚:
“你這是做什麼?”
馮睦看著李晌,臉上的笑容始終未變:
“李隊,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我沒什麼彆的要求,就是想跟李隊你交個朋友,而黃金正是友誼的象征,它從不背叛,永不生鏽。
這代表我美好的祝願,我希望我們的友誼能像黃金一樣,從建立開始就堅不可摧,你覺得可以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