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議員沒有回複王新發,似既不讚成,也不反駁。
隻是集體默然的看著張德明重新關上了窗戶,外麵的噪音分貝霎時就聽不清楚了。
10分鐘後,會議室的門從裡推開。
王新發一馬當先的離開,張德明雖然年邁,但步伐矯健緊隨其後,其他眾議員有的落後幾步跟著,有的則掏出手機,編輯短信發送了過去。
樓梯拐角處,張德明笑容滿麵的對王新發邀請道:
“王議員,中午若無事,不妨與我一道用個便飯?”
王新發感受著褲子口袋裡手機嗡嗡的振動,臉上則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
“張議員客氣了,正好我也有事想與您詳談。“
會議室內,首席議員安靜地坐在主位,目光冷冷地掃過空蕩蕩的圓桌。
陽光透過防彈玻璃斜射進來,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像是某種蟄伏的怪物。
他習慣性地摩挲著手指上的戒指,動作異常緩慢,那枚戒指上的黑寶石在陽光下泛著冷光,仿佛內裡藏著一顆窺視人間的眼睛。
忽然,他那向來波瀾不驚的臉頰忽然似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割裂一般,硬生生地裂開一個笑容。
那笑容詭異至極——臉頰隻有半邊在動,嘴角緩緩上揚,露出幾分僵硬的弧度,而另一半臉卻毫無表情,宛如一塊紋絲不動的石膏。
“真是……太有趣了。”他輕聲呢喃,下意識舔了下濕潤的嘴唇。
………
車輛駛向八中的路上,路上經過了執政府門前。
執政府前的街道,數百名獄警死難者家屬聚集在一起。
他們手中高舉著黑白照片,照片上的笑臉靜靜停留在過去的時光裡,與眼前的哭喊形成刺耳的對比。
街道上空飄散著紙錢,白色的碎屑像雪一般在風中旋轉,落滿地麵。
空氣中彌漫著香燭的氣味,燃燒的煙霧在“陽光”下扭曲成若隱若現的影子。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婦人跪在地上,雙膝沾滿了塵土,懷裡緊緊抱著兒子的遺像。
她的手指因過度用力而微微顫抖,眼中溢滿了無法掩飾的悲痛。
“我兒子才二十五歲啊!他剛結婚,媳婦還懷著孩子……“
她的聲音嘶啞,眼淚順著皺紋流下,
“監獄長害死了他,你們要給我一個交代!“
一個小女孩被母親抱在懷裡,手裡攥著父親的警徽:
“爸爸說好要帶我去抓娃娃的……“
她的哭聲尖銳刺耳,“你們把爸爸還給我!“
還有些年輕人舉著橫幅,上麵寫著“嚴懲凶手,還我公道“。
他們高喊口號,聲音震耳欲聾:“監獄長下台!錢歡是劊子手。“
馮睦微微側目,目光穿過車窗,落在不遠處那摻雜著哭喊和怒罵的人群中。
他沉默片刻,緩緩搖上車窗,將外界的喧囂隔絕在外。
他這個人心軟,最是受不得這種場麵。尤其死的人,還都算是他的同僚,哪怕,他與其中的絕大多數,生前都尚未來得及說過一句話。
可即便如此,他對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仍然是真心懷抱感情的——一種複雜而又隱秘的感情。
因為,他們中的一部分,已經用一種超越世俗認知的方式,永久地與他融為了一體,延續入了他的壽生命裡,並滲透進了他的骨頭裡。
儲存生命精華:1177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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