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歡喜不僅不打算和解,甚至還因為吳常的舉動,將可能和解的一絲希望徹底掐滅。
歡喜看向吳常,眼中滿是驚歎、錯愕和惋惜,仿佛在猴群之中,看到一隻猴子握著激光劍。他既驚歎於猴子能撿到激光劍,又為激光劍明珠蒙塵而感到惋惜。
那種感覺很不禮貌,光是被看上一眼,就能讓人紅溫。
為什麼吳常能從一個眼神裡看出這麼多信息?
因為在寢室裡,他們看到何偉在雲頂黃金分段把把狗運開局,最後隻能吃個爛分時,都是這種惋惜和嫌棄地眼神,同時還會補一句,這把遊戲豬來玩都吃了。
硬了,拳頭硬了。
吳常有些不服,能抵擋權能,就認為穩操勝券,吃定他了嗎?
隻要沒到理界,都是他的主場,他吳常肘擊過的神明不止一個兩個,哪個沒掌握幾個權能?
他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當即怒喝:
“曼!”
吃了沒,沒吃吃我一肘!
由於吳常此刻的體型是歡喜的三倍,與以往的淩空飛肘不同,這一肘是俯身砸肘,巨大的肘部下落,仿若泰山壓頂。
歡喜雖不知道吳常出手時為什麼要喊“慢”,是讓他慢,還是某種真言令咒,但不妨礙他以不變應萬變,雙手高舉,呈托天式迎向吳常的砸肘。
歡喜的雙臂穩穩接住肘擊,從雙手接觸的反饋來看,這一肘平平無奇,並沒什麼特彆。
可沒等他放下心來,他手心突然莫名一滑,拖住肘擊的雙臂滑開,肘擊順勢而下,直直砸在他天靈蓋上。
即便強如歡喜,被600米巨人兜頭來上一砸肘,也要被砸得縮脖瞪眼。
這一肘如同打地鼠,硬生生將歡喜砸入地麵幾米,衝擊之強,威爾多市遠郊都震感明顯。
有效。
吳常嘖了一聲,權能看上去高大上,但實際用起來,還不如他的鐵肘靠得住。
想起這招讓無數神明吃癟的技能,他不禁感歎起來,他進入深淵遊戲前超度的體育生,一頓要喝多少瓶冰紅茶,才能把曼巴鐵肘的精髓領悟得如此透徹。
既然好用,那就多用。
吳常站直身體,微微後仰,手肘高高抬起,整個人如同緊繃的弓弦,肘部如同弦上之箭,下一刻,他整個人再次下砸。
“曼!”
歡喜吃了一肘,身形一個踉蹌,差點撲倒在地,但隻是一瞬。
歡喜身上金光一閃,當即消除掉眩暈、致盲和中毒等負麵狀態,恢複正常,隻有威脅最小的出血狀態還殘留在身上,讓他耳鼻和牙齦因為重擊流出鮮血。
他剛恢複清醒,便看到第二肘砸來,這一肘更急更猛,顯然是奔著敲碎他天靈蓋。
歡喜冷哼一聲,這一肘確實有些門道,能夠一定程度衝開格擋,肘擊上不僅覆蓋多種負麵技能,其中還隱藏著兩股暗勁,一道雷力,一道特殊能量,都是克製神性的攻擊。
若不是他佛體小成,初步凝聚無漏之體,恐怕真要被吳常偷襲得逞。
克製神性的力量十分難求,通常掌握一種,同境之間就能占據優勢,麵前這小子荒界還沒出,怎麼就掌握了兩種?
再加上那股能擾亂人心的權能,怎麼他們都找不到的好東西,管理員不要錢一樣往這小子手裡塞?
該不會這小子是管理員私生子,通關荒界的副本,給他按照理界的規格結算吧。
歡喜吐出一口濁氣,排空腦海中紛亂的雜念,意識轉回頭頂砸下的肘擊。
在他眼中,吳常的肘擊太慢,慢到他走神一會,回過頭還有充分的時間反應。
兩人的差距還是太大,這種奇招,隻有第一次有效,第二次再用,是真把他當傻子了。
他原地結跏趺坐,雙手結禪定印,之前降臨時製作的蓮台飛來,在他頭頂化為一把巨傘,傘蓋如同天幕,將他頭頂完全籠罩。
他不與吳常硬碰硬,那肘擊又該如何砸到他?
歡喜陷入禪定之中,無喜無悲,看著吳常吃癟。
誰知吳常肘擊接觸傘蓋時,並沒有發生劇烈碰撞,而是順著傘麵的弧度,生出側向擠壓之力,將傘蓋擠開,隨後手肘順著傘蓋被擠開的空隙,劃出一道弧線,在歡喜不可置信的表情中,砸在他麵門之上。
盤坐在地麵的歡喜,被肘得向後仰倒,翻了個跟頭才穩住身體,剛陷入禪定的心態,硬是被肘了出來,剛止住的鼻血,再次湧出,瀆神者和神雷一齊發力,還崩碎了歡喜一顆門牙。
趴在地上的歡喜滿臉淩亂,不是,憑什麼啊?
吳常這兩肘對他造成的傷害不大,但是差點打碎他對深淵遊戲的認知,順帶手打碎他的道心。
歡喜紅了,徹底惱羞成怒了。
他見吳常第三次舉起手肘,直接雙掌合十,插入念珠之中,隨後雙掌向兩側一撐,串聯念珠的絲線繃斷,十八顆念珠四散分開,環繞歡喜身側。
歡喜臉上沒了自在喜樂,隻剩金剛怒目,他不閃不避坐在原地,等著吳常繼續肘他。
來啊!有本事就繼續肘!
隻要吳常敢肘過來,環繞他周圍的十八顆念珠,就能在吳常身上穿十八個洞!
吳常見狀,肘上力道蓄滿,卻真不敢砸下去。
正如歡喜所想,曼巴鐵肘是奇招,麵對實力高於吳常的對手,如果第一次使用沒形成絕對優勢,後續便再難生效。
原因很簡單,曼巴鐵肘隻能保證發動必定命中,但目標若是像歡喜一樣,在周圍布滿範圍型技能,那曼巴鐵肘發動後的必中,也會讓他必中對方的攻擊,造成以傷換傷的局麵。
而曼巴鐵肘最大的問題,便是沒有傷害,隻有控製。
麵對能驅散曼巴鐵肘控製的歡喜,他再硬肘上去,那背景音樂就要響起《seeyouaga》了。
吳常這一肘砸不下去,但他可以有其他行動。
他雙目圓瞪,再次大喊:“曼!”
歡喜當即如臨大敵,將十八顆念珠收束到周圍,保證不給吳常留下一點空檔。
然而吳常隻是嘴裡喊得響亮,身體絲毫未動,還趁著歡喜不敢貿然行動,從隨身空間中取出四方歲火燈,點燃燈芯後扔到舒爾茨化身的白霧中。
四方歲火燈一觸及空中的霧氣,燈中火光瞬間蔓延而出,將整片白霧點燃。
歲火技能觸發,當歲火熄滅的時候,舒爾茨幾近崩潰的身體再度凝聚。
這是吳常一開始就想好的方案,歲火的使用,必須要用在舒爾茨身上。
如果舒爾茨死了,留他和歡喜1v1真男人大戰,那歡喜能殺他一次,就能殺他第二次,哪怕他能再多活幾次,也不夠歡喜殺的。
隻有聯合舒爾茨,他們兄弟同心,才有獲勝的可能。
歲火成功救下舒爾茨,但情況依舊不容樂觀,歲火隻是免除一次死亡,並不會令人滿血滿藍原地複活。
舒爾茨也隻是借助歲火的力量再次凝聚身體,他的精神狀態依舊不穩定。
吳常對此有所猜測,歡喜之前提到過,舒爾茨的讚美詩計劃並不完美,舒爾茨抱著梭哈的念頭,將他自己也當做了實驗品。
人的意誌是有限的,舒爾茨吸收了太多人的美德和罪惡,每一份美德和罪惡,都由擁有者整個人生的精力塑造而成,承載著擁有者的意誌。
舒爾茨一個人的意誌,無法承載這麼多人的意誌,他靠著全知水晶,令美德和罪惡二者平衡時,他還能勉強駕馭。
但當歡喜打破這份平衡的時候,舒爾茨的意誌直接與眾多意誌相接觸,他的意誌瞬間被無數人的意誌衝散,陷入不可逆轉的崩壞。
歲火能幫他續命,但救不了命。
也許是受到肖恩記憶的影響,他看著麵色慘白的舒爾茨,吳常有些悲傷。
反而舒爾茨十分坦然,他甚至沒有關心自己的事,他用心靈溝通的能力直接對吳常說道:
“我知道你,你是聖歌獵殺者中的一員,它一直讓我小心你,沒想到你比它想象得還要強大。”
“我的計劃已經失敗,我的力量也在逐漸流逝,我現在能做的,隻有儘可能削弱他,並為你創造最有利的戰鬥環境。”
舒爾茨說完,不等吳常有所反應,他再次與地麵上罪惡之子的身軀融合在一起。
這一次融合,他沒能變成普通人的模樣,他的身體上白下黑,涇渭分明。
他強行驅動讚美詩的力量,再次聚攏全威爾多市市民的意誌,黑白二色能量直衝天際。
吳常通過臨時管理員權限,看到在舒爾茨的操控下,聖歌公司停止了位麵升格,不僅沒有進一步融入理界,甚至還在把副本位麵向外拔。
舒爾茨的聲音在吳常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