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問津的角落裡,擺設簡陋的院落似乎多日沒有主人打掃,已經蒙上薄薄的一層灰塵。
一聲嚶嚀自屋內響起。
舟舟的渾身像是被萬千根針紮過一般疼痛,腦袋一片空空蕩蕩,在地上躺了許久眼睛才微微睜開一條縫。
隻是人醒了,神卻還在天上飄著。
“吱呀——”
一聲令人牙酸的朽木摩擦的聲音在這個荒涼寂靜的院落裡驟然響起,激起滿地的灰塵。
來人也不說話,隻是粗魯地將舟舟提起,顛簸了好一會才一把講她扔到冰涼的地麵上。
“砰”地一聲,**落地的聲音,結結實實。
尖銳的刺痛從舟舟觸地的骨頭處擴散開來,肝臟在體內猛烈震動,腦瓜子也嗡嗡的。
淦,我是進了什麼電詐集團了嗎,這麼凶殘?
未等疼痛完全過去,一道冷漠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就好似在四十度的天被從頭到尾澆了一瓢剛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冰水,舟舟一個激靈,瞬間從昏昏沉沉的狀態裡清醒過來。
“昨夜,舒邇醒了。”
誰,舒邇?!
她下意識抬頭看向聲音的來處——那個坐在上首一身玄衣的年輕男人正俯視著她,看不出什麼太大的情緒。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有一顆鼻尖痣!
舟舟揉了揉眼,使勁眨巴眼睛,待蒙在眼睛麵前的霧氣全部散去再次望過去,有些不敢確認地問:“徐無銘?”
“流雲,身為弟子不可直呼師父大名。”徐無銘的二弟子青空小聲提醒。
得到肯定答案的舟舟瞳孔地震:真的是徐無銘!
舒邇和徐無銘?這倆是誰,是她第一次穿越前看到的一本小說中的女主和男二。
沒錯,是——“第一次”!
說起來,這是她穿越的第二個世界,上一世是胎穿,帶著前世記憶投胎重活。
那時她就知道自己穿到了一個以舒邇為主角的小說世界,不過她穿到的是主角故事發生的一萬年前,算得上是完全不搭嘎的兩個世界。
從一個社會主義好青年變成一個窮劍修都已經過了二十年,細節什麼的早就不記得了。
大概就記得故事女主舒邇,堪稱人形貓薄荷,什麼魔主、妖族太子、第一世家的繼承人、天下第一宗宗主親傳都是她的裙下之臣。
是個男人都愛她……
是個女人都嫉妒她……
除此之外,各種機緣應有儘有,缺啥有啥,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窮了有人送靈石,缺靈根了就有無腦女配作死送靈根……
如果單純隻是小說設定,舟舟隻會笑笑了事,再歎一聲金手指開太大了。
瑪麗蘇文嘛,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但是當一切變為現實,對於穿越一次,歸來仍是窮逼劍修的舟舟來說,口水已然飛流直下三千尺,淹沒喜馬拉雅的山脈。
至於為什麼會記得徐無銘的長相,那實在是這本小說每一次描寫徐無銘的時候,都要著重描寫他的鼻尖痣,以至於舟舟現在腦海裡一想到徐無銘就會回想起書中常常出現的短句——那個有鼻尖痣的男人。
也是,在一種容貌出眾的俊男靚女之中,能殺出重圍的要不是醜得出奇,要不是美得驚為天人,再要不就是有一些專有標誌,徐無銘大概就是這第三種。
所以她真的第二次穿越了?還穿成了女主角身邊的人物?
等等,他剛剛說徐無銘是“我”師父?我叫流雲,徐無銘叫流雲的女徒弟。
那不就是……
一塊石頭“dua”地一聲壓在了舟舟的心頭,壓得她一臉呆滯。
葉流雲,那個先被挖靈根,弄死後被丟亂葬崗,又因為怨念不散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鬼修,最後被主角團滅掉的第二**o!
這穿越過來有什麼意思嗎?
還不如死了呢!
不對,死了也解脫不了!
一想到自己死了以後連人都稱不上,隻能做個吐著爛舌頭,身上每一塊好地方,走一步掉一塊腐肉,身上堆著能熏死一個鎮子的腐臭味道,整日渾渾噩噩,見不得太陽、人怨鬼見愁的冤死鬼,她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此刻她的心中爆發出幾十年都從來沒有過的濃厚的生存**!
有句話說得好,好死不如賴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