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通明廣場眾目睽睽之下,是這個舟舟和桑亭之自己朝著這個方向跑到這邊來的,自己可沒有拿著刀架到他們的脖子上。
舟舟恍然桑亭之的意思,把腰板挺得筆直,一下子就狐假虎威起來:“閆師兄,你知道今天徐無銘為什麼突然就招了嗎?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為什麼在短短時間內就拿到那些證據嗎?”
閆懷真眼眸微閃,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說來聽聽?”
舟舟很是好心地提醒:“你應該知道當年旭家家主那個小兒子和雁雪樓樓主的事情吧?”
哦,就那個旭輕的祖父。
但,那又有什麼關係?
“知道,那又如何?”
舟舟眨巴著大眼睛,“師兄啊,你再想想?你想想那人是怎麼落網的。”
怎麼落網的?
自然是被……
一抹靈光直擊閆懷真的腦子,原本漫不經心的眸光瞬間一凝,可他很快否定。
“不可能,樂韞樓主向來獨善其身,除了天下大事,不會隨意插手彆人的事情。”
就連當初旭衍德那個兒子也是在外麵蹦躂了許久才被收拾掉。
若真像舟舟所說,她什麼事都知道,豈不是說明整個雲桑不都相當於處在樂韞的感知之下?
舟舟一哂:“所以啊,亭之哥哥說你是孤陋寡聞,你還真是——一點也不辜負他對你的殷殷期望。”
“殷殷期望不是這麼用的。”桑亭之小聲提醒。
“沒關係,意思到了就行。”
閆懷真對她們的小動作略有不耐:“彆拐彎抹角的。”
“哎呀,師兄,修道之途漫漫,什麼都得慢慢來,急不得,更不能走那些個歪門邪道。”舟舟夾帶私貨陰陽了一波閆懷真,也不管他聽不聽得懂,繼續說:“外人她當然不管,但我是樂樓主的,額,自家人,她怎麼會袖手旁觀呢?”
閆懷真偏頭打量了她一番,神情漠然,看不清什麼想法。
半晌,他哂笑一聲:“現在是攀上浮源,又想攀上雁雪樓?”
她之前在群芳殿說的那些個歪理他聽懂了,貌似又有玉京學院在其中背書,惹得眾人相信。
可他之前查這人行蹤的時候就發現,南池豫本來就和她一夥的,之前幾人一路從靈洲到了中洲,都沒分離過。
若是有一天,他的邇邇要讓他說這種謊話,他當然也能麵不改色地說出來。
不過,南家子弟的眼光,可真不咋地。
閆懷真挑剔地看了一眼舟舟。
舟舟也不知道他在腦中腦補了什麼東西,隻是一愣,心想這什麼眼光?
隨即舟舟大怒!
隻有她這麼看彆人的份,哪輪得到彆人這麼看她?
“閆師兄,你難道不知道樂韞樓主是我的師叔?早在玉清盟招生試煉之前,她就因為知道我是她命定的師侄出手幫我了,更彆提現在了。說起來,樂樓主也是橫渡劍尊的弟子,要是讓她知道有人利用她師父殺人,壞她師門清譽,你猜她會不會把你的皮給剝了?”
剝皮有點殘忍,但是,就憑閆懷真做的那些事情,成為第二個旭家小少爺,來個社會性死亡簡直灑灑水啦!
“說謊都不打草稿?”閆懷真連連搖頭。
樂韞從來沒有說過自己師承何方,來曆更是成謎,她怎麼會知道?
舟舟滿臉無辜:“她自己承認的呀,我出來後好多同門都聽見了,舒邇師妹可是也在旁邊呢,你回去問問就知道了。”
此刻的舟舟做作地就像個十足十的壞丫頭,暗自威脅:“哎呀,說起來,舒邇師妹現在就在我師叔手裡,你說要是再讓她知道此事是因為舒邇而起,她會怎麼為難舒師妹呢?”
女主真是塊好磚,哪裡好用哪裡搬。
果然,那閆懷真就跟踩了狗尾巴一樣,臉色驟變,死死盯著舟舟,但是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舟舟大概摸清楚了,這個閆懷真特彆在乎兩樣東西。
一,就是自己的修為,不然也不至於舟舟打敗以後還暗起殺心,小氣死了,要是舟舟敗了,她還能很大度地說一聲恭喜呢。另外,連殺人都要借刀。都氣成這樣了,你敢不敢硬氣一點?哦,對了,對了,彆忘了還有剛剛那個橫渡劍尊的事。
二,自然就是舒邇咯。
雖然她覺得她看的那本書細節上肯定有問題,但是走向也不會太離譜。
你看,現在不就試出來了?
舟舟卻還是特彆氣人:“你的舒邇妹妹大概率也是橫渡劍尊的徒孫,你氣不氣?”
她倒要看看,在一、二之間,這個閆懷真更在乎哪一個。
閆懷真的臉龐還是那麼冰冷如玉,就是這個玉不是羊脂玉,而是被舟舟氣成了那個墨玉。
還是不太值錢的那種。
舟舟這一番話雖然能氣死個人,卻也確實戳到了閆懷真的心窩子上。
他既不想被當成通緝犯,不想因為這樣一個小人落得和旭家那位一樣的下場,更不想舒邇受到任何損失。
所以,舟舟還有她身邊這個人,他一時半會還真動不了。
但是問題就在於該怎麼給他這個台階。
“其實,大家都是同門,以後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沒必要把關係弄得那麼僵。”桑亭之在舟舟身後突然緩和兩人氣氛。
剛剛還劍拔弩張的兩人此刻也都順著梯子,放下眼中、話語中的刀戈,看向身後的桑亭之,想聽聽他說什麼。
桑亭之走上前來,人畜無害地好心說:“師兄可以看看,這樓令到底是不是出自浮源,大家把事情說開,也免得後麵一直誤會。”
說完,掏出一枚和舟舟的樓令一般無二的黃色玉牌遞到閆懷真的手上。
隻是那手緊緊握著,完全將那玉牌置於自己的手掌之下,看不清全貌。
閆懷真瞥了一眼乖巧站在後麵的舟舟,又看了一眼桑?拖油瓶?亭?近戰廢柴?之,諒他們也不敢耍什麼花招,冷哼一聲,就這麼毫無戒心地接過樓令。
隻是,當他的指尖剛剛觸及樓令,還未完全看清楚那枚樓令到底是怎麼回事時,就感覺自己周邊原本活潑的靈力瞬間凝固,隨後以他反應不及的速度被抽離自己的身邊。
同時抽離的還有桑亭之。
這兩個小賊詐自己?!
這是閆懷真心中腦海中第一時間蹦出來的想法。
不再猶豫,他直接抽劍刺向桑亭之,卻沒想到,群芳殿中的一切又再次重演,而且,這一次是他自己大意在先。(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