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他輕聲歎息,內心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望天殿成了議朝論政的正殿,寢宮處於殿堂偏西,整體高度高於前麵的政事廳,有很強的層次感。
前後兩個大廳都是飛簷走壁,琅琊犬措金碧輝煌,裡麵用二十四根石柱頂穹,石柱之間黑檀木做梁,減輕屋頂重量也增加美感,更彰顯無限空間,龍殿正堂也是如此設計建造。
殿堂內裝飾本來就極為奢華,自從龍殿搬進來,杜良又搜羅能工巧匠,令親衛秘密綁架匹要和王合,但東覺有先見之明早令商州和李懷光帶著把匹要和王合及兩百龍城和海晏最為精良的工匠到了都城。
杜良知道王合是巧奪天工的大匠,能讓自己龍城錦上添花;也知道匹要精於錢糧鹽鐵,可做龍城的大管家。但綁架未遂,就令字恒有拿著聖旨到中城宣召,逼迫五十名工匠來這皇城專門修繕和裝飾自己的皇宮望天殿。
奇珍異石立壁,碧玉瑪瑙屏風,座椅板凳全部金絲楠木,門窗雕龍畫鳳全部為紫檀而成,棱角卯榫之處都以金銀荷葉鎖鏈,進得宮殿金玉滿堂,一種芬芳藴蕤的香味。
寢宮兩邊臨時加蓋固定棚戶為禁衛親兵宿衛。表麵上威嚴森森,宮廷開挖暗室,巧設置機關,暗道通達鏈接,為萬一做好進退防備。
杜良命令張彪道:“火龍果萬一破城,天牢內所有囚徒全部斬殺。”
張彪想著天牢裡本來就沒有什麼囚徒,難道主子還有其他天牢,或者是指那龍殿,就諾諾說道:“我皇萬歲,天牢已無囚犯,不知道大人指的是.....”
“沒人?”杜良一臉懵懂不可置疑的問道。
張彪回道:“確實沒人了。”
“人去哪裡了?”杜良依然再問。
張彪以為其明知故問,但還是認真的回道:“都城賊眾兵臨城下,擔心其消耗食量,還是,還是大,陛下您下的命令,部分喂了豺狼,大部分做了肉醬,以備不時之需。”
黃標轉角,站立回頭又看了一眼望天殿,高百尺,長三百丈,寬百丈,上麵琉璃瓦覆蓋,夕陽下金碧輝煌。四角飛簷各掛一銅鈴,屋脊成倒扣的三角之形,屋脊之上飛處四角也各掛相同的銅鈴,風來鈴響,震動四麵,玲瓏八方。
他進入龍湖北麵的朱雀大街,一堆人出了明通巷,明通巷跨越朱雀大街再往北向西可到鎮靈苑,其中龍池的連心溪往南進入地下,形成地下河地通達望天殿和龍殿之間的龍湖。
從兩端看有水進入地下,但地下河的結構和空間,龍城沒有任何人敢於一探究竟,傳言是王合發現的這暗河,有人進去過,但從來沒見人出來,自此東覺就下禁令,任何人不得探究,為零及傳播消息這事,並把兩端出口改建到龍湖和龍池。
走過明通巷,沿著朱雀大街往前走,背後的龍殿和望天殿就隱藏在林木之中,龍湖早已不見了蹤影。
再往前走,兩邊出現大片空地,其中安置了假山,修建了亭台廊道,曲曲折折,這裡有水一片水域,名為錦鯉池,南邊為南池,北邊為北池,更快朱雀大街有小橋相連,這橋名為龍門橋,確切的說是東龍門橋。橋下南北水池相連,其實,再往前走有三四百步的路段在池中。
池水內百步並無樹木,連沒膝的灌木都沒有,其目的就是毫無柵欄。池河外才有樹木,楊柳垂堤撫岸,千萬青絲綠絲絛。
這池水往兩邊是河流,南為南龍河,鎮靈苑南門外經過;北為北龍河,兩河在養心殿西西龍門橋會和,當然途中有的進入暗河,有的鋪路搭橋,但基本形成皇城中心的又一道防護。
池中錦鯉穿梭於金蓮之間,微風起,清波起,漣漪蕩漾。黃標走過臨水路段,右轉,進入廊廳假山山之間。
朱雀大街延伸到這裡就結束了,再往前就是白虎街,一直到到東門。
這一帶沿龍河儘庭院府邸,南邊為王侯三公,北邊郡守及皇宮三品以上官員,文臣武將並未分開,分開是是級彆和身份高低。
腳下草吐綠泛青,建築和林木相得益彰,再往前走,一條被巨石雷切成的石牆出現在眼前,牆高三丈三尺,寬三丈二寸,外牆被打磨的光滑垂裡,內牆自然紋理,但因數年風吹雨淋,日曬月侵,青苔遍布,灰塵蒙遮,枯葉斷枝覆蓋其上,廢棄遺忘了一樣。
這道牆在東覺建好內城交給杜良前沒有,是杜良入住龍城之後,調集勞工使用建城未用完的石料雷切的,這些石料本來用作建造中城城牆,但杜良這樣的目的是為皇城增加一道防禦,石牆和樹木比肩,有的還有沒林木高,建好以後這石牆內外並無守護,也未刻意留門和修建城堡,而是在敵人攻克皇城之後的一道防禦屏障而已。
穿林繞水,走廊過橋,雖然身後有兩個隨從,這黃標孤獨的猶如楊樹上那突兀的喜鵲窩,高處有寒風,搖曳晃動,猶如空中的風塵,水中的浮萍一樣,他知道自己已不再年輕,有點風燭殘年,未老先衰之感,心神疲憊,他知道不是未老先衰,是真的老了。
過去前呼後擁的現象再也沒有了,杜良收走了計劃所有文臣武將的家丁,一品大員才允許有十名親兵護衛,不稱參戰沒有兵權。
“參戰?”黃標不由自主的說了出來,後麵的親衛栗仉叻以為在叫自己,答應以上,正準備向前聽命,看黃標一搖三晃,目不斜視的樣子,有感覺不是在叫自己,他和其他另一個親兵護衛仝郭偉麵麵相覷,猶豫不決,隻得緊跟其後。
被孤立的感覺讓他無助,老氣橫秋讓他無望。黃標頓感失態,春光夕陽,陰影中寒氣侵襲,不由得讓他加快腳步,
距離朱雀大街主乾道一千三百二十步到一千三百八十九步之間,就是自己府邸,幾天卻走了這麼久。
府邸青石的高門,立柱斑駁,拴馬樁和自己一樣孤零零,好像也駝了背,看什麼都如同這夕陽落幕。自己的下場會不會和元安、萬俟之流一樣悄無聲息的消失,這都是杜良的手筆,他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但有什麼辦法?
門前樓的守衛也沒有了,隻有一老一少兩個侍從迎接自己,這個世界,這個社會,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從來都是因為自己而定,自己強大順從著尊重自己的人就多,自己看得的一切都弱小。
自己弱小,自己所看到的都強大,自己是被踐踏和侮辱的對象和現實。現在一切都晚了,失去了投靠火龍果的最好時機,火龍果強大到不需要任何人都可以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並且自己餘從,也是參與加害哈英和勤裡,自己罪大惡極,對於火龍果來說已經沒有了價值,黃標歎息一聲走進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