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被嚇得噤若寒蟬,不敢吭聲,規規矩矩的站立一旁聆聽著主子的訓斥。
戈飛在杜良的目光中,緊走幾步,把手裡的地圖舒展平鋪在張張彪等眾人麵前。
張彪一本正經的指著地圖上的路線說:“這裡,這裡,陛下您看,這,沿向陽山到嵩城之後再向西北折轉可一路向北直搗火龍果的攀城和其巢穴都城;另一條線路從杞麓湖繞道磨盤山一路向北從富民直達攀城,這兩路的上上之策。中策為直接斬首行動,其重兵臨城,火龍果肯定隨軍前線,找到其行蹤,對其暗殺。下策......我就不說了,就等。”
尹健等眾人見杜良聽的津津有味,看的目不轉睛,在座的沒有一個真正對作戰地域了如指掌的,即使從戰場回來的吳誌剛和盧祁也都沒有親自走過張彪所說的路線,所以眾人沒有任何的異議,但都不敢也不想帶隊前往。
張彪說完,杜良沒有發話,而是陷入沉思,眾人也都沉默,現場死一般的沉寂,其他人也都不敢睜眼看杜良,都不敢喘息,如果此時放個屁,肯定如同炸雷。
杜良盯著地圖看了半天,突然問道:“這地圖哪裡的?”
“臣在東廂天機館拿的。”戈飛疑惑的回答,害怕哪裡出錯了,自己引火燒身。
“我是問......怎麼得來的。”杜良害怕眾人再誤會。
尹健接話答道:“是臣和前來販賣人口的商人交換的,據說是當時火龍果親手繪製的最新地圖,天下之大難以想象,已經有五六年了吧。傳言有兩個版本,我們看得這一個沒有滇海之南,昆明以外地域......”
杜良打斷尹健道:“會不會有詐?”
“沒有。”尹健很肯定說道:“這五六年的時間,其繪圖準確已被驗證很多,是不是吳大人、張大人?”
尹健說完看著吳誌剛和張彪,兩人點頭表示讚同。
現在是火燒了眉毛了,這樣的自吹自擂,隻有自欺欺人了,得意忘形。
杜良並沒有接著剛才的話題,而是問道:“滇海之神現在如何,是誰在那裡監守?”
眾人麵麵相覷,大家似乎都忘記了皇城還有閆瑩的存在。
片刻陷入寂靜。
杜良剛想發火,尹健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說道:“原來的守衛全都坑殺,換了韓敬大人的屬下去吧,哦,我想起來了,是陛下您親自下的聖令。”
杜良也像是想起來一樣,點點頭說道:“看好了,千萬彆讓她跑了,艾紮......太上皇加上滇海之神,我們心裡還是有底的。”
他說的猶豫不決又意味深長,但眾人都心知肚明。
閆瑩知道杜良處死了李春等眾人,又派遣來一隊陌生的守衛,香菱失蹤,能猜想到和翠香一樣的結局吧,她不由得傷心起來,她祈禱不要再給自己做侍女,因為自己害了無辜。
這鎮靈苑又陷入了死地。外麵的消息一點不知,他祈禱哥哥不要回來,能在火龍果首先洗心革麵,也得到善待,自己生死難料,過一天算一天吧。
深宮鎖娥眉,高牆陷情思。本是平常女,一神固終身。
千裡傳音訊,王殿思郎君。撥雲現天日,獨我睡美人。
閆瑩獨自感歎,每天看這被高牆圈起來的天空,感歎歲月蹣跚,時光緩慢,麵對龍池想象著連心溪的兩端,究竟是怎樣的水流和天地。
一連數日好天氣,春花爛漫,風清暖陽下,逐漸讓自己心情好起來。今天一改常態,起風聚雲,天空灰蒙迷茫,落下雨來,池水滂桃花雨露中越發的鮮豔,這是春天生命的活力和生機吧。
南門打開,走進來三人,貌似一個領隊兩個隨從。
三人手裡提著食盒,閆瑩知道這是給自己用度的,原先都是讓自己到門口去取,今天落雨起風,也許是生了憐憫之心,當不排除歹心
閆瑩把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任何事情,對於她來說都寵辱不驚,波瀾不驚,隨遇而安,順其自然。
兩個隨從把提盒放在閆瑩門前,帶隊的都尉給兩人擺擺手,兩人會意,一起向南門而去。
都尉留在遠處,看四周無人,閆瑩的門虛掩著,都尉輕聲喊道:“滇海之尊可在?”閆瑩正在耳房窗邊,從裡麵透過百葉窗,往外看,他早就看見帶隊的都尉身形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這人是誰,在哪裡見過。
現在,聽見喊自己,這聲音卻也有些熟悉,他猜想桌子來人,沒有應聲。
都尉在門外喊了兩聲,沒聽見裡麵動靜,他並未向前,而是後退三步,低聲道:“我是廬趙倫,也是監管鎮靈苑的統領,是我,您還記得嗎?”
“廬趙倫?這人太熟悉了,還有趙宇飛、劉颺鏑,這些守護黑龍苑的兵士,自己太熟悉了,數年未見,是敵是友,自己分不清,世態炎涼,人心總是會變的,不知道這廬趙倫變了沒有?”閆瑩轉念又想:“變不變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這鎮守鎮靈的李春眾人被杜良屠殺,這些人是杜良派遣來的,怎麼會和自己一樣,死不死已經不重要了,很久沒有龍城之外的消息,龍城未破,不知道火龍果在哪裡,難道光複滇海的計劃有變,已經十年了,已經忘了十年之約了嗎?”
閆瑩不再想,而是對王外道:“你是誰和我有什麼關係?”
廬趙倫知道對方不相信自己,就說:“七日前聖主兵臨城下,三日前大軍撤出外城,有少部分兵士圍城安營。杜良已經在望天殿稱帝......”
廬趙倫小聲的回報著,閆瑩聽的很仔細,並未說話打斷。
時隔月餘終於有了外麵消息,無論真假,總歸是有消息,這不是壞事情,起碼說明火龍果在行動,也許他是在尋找合適時機以舉措而定。
“除龍城之外,滇海儘數蕩平光複。”廬趙倫最後說。
閆瑩知道,現在龍城已經成為古城,窮寇末路,也正是杜良氣急敗壞之時。
閆瑩依然未說話,廬趙倫知道閆瑩在聽,說完並未久留,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