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爺是在親自為我們壯行!
營中的弟兄們也在快速的集合著,不多時我們便正式開拔出營。
到了營外。
圍繞著北京城的所有京軍大營裡的弟兄,都在彙聚到一處,向著京師西北方向前進。
官道上,聚集著無數的百姓為我們送行。
等整整四萬京營弟兄和一萬山字營的弟兄彙合到一處的時候,我發現朝中的三位國公爺和足足六位內閣大臣竟然代表皇帝老爺,也在官道旁送我們出征。
看來朝廷很重視這一次的出征,也很重視我們。
不說了,這一次我京營猛男何五郎,定然要為大明朝殺出一片太平盛世,哪怕馬革裹屍還!
大明隆慶元年。
四月初六,辛卯日。
吉!上上大吉!
朝廷一旨詔書,聚京營四萬兵馬,合山字營一萬兵馬,共計五萬大軍,出征討伐屯駐河套許久的俺答部辛愛黃台吉所領十萬不臣賊軍。
官道上。
定國公徐延德、英國公張溶、成國公朱希忠,三人領著一眾京師勳貴,麵色振奮。
隻因為這一次統帥大軍的,是大明新晉勳貴昌平伯一係的長孫嚴紹庭為帥,加征北大將軍,統禦大軍出征。
在他們看來,這是勳貴集團一次新的突破。
一旦嚴紹庭能在這一次取得實實在在的戰功,那麼他們這些勳貴自然也能水漲船高,在軍權上有所突破。
至於高拱等人,雖然臉上都帶著笑容,可一個個卻都緊繃著心弦。
大軍征討,勞師動眾,稍有不慎便是滿盤皆輸。
若不是先帝遺諭,新君支持,他們無論如何都不願意讓嚴紹庭統帥大軍,不過還好隨軍的副將是戚繼光,而這位在東南就百戰百勝的將軍更是此次的先鋒營主將。
而那個一直在九邊做事的王崇古,也已經有旨意送去,命他等候在偏頭關,為王師大軍前驅。
如此一來,倒也是有所保障了。
“送君千裡終須一彆,此次大軍開拔出征,是為驅逐韃虜,收複河套,揚我國威。”
“潤物為帥,萬望軍令之下慎之又慎,若有艱難,當隨時傳訊京師,我等雖不事兵略,可在中樞定然會全力以赴,相助潤物蕩平賊子。”
千言萬語,高拱也隻能是挑著好話和緊要的去說。
嚴紹庭則是一身甲胄,手持馬鞭坐在馬背上,拱手一禮:“還請元輔放心,也請三位公爺,諸位閣老,列位侯伯放心!潤物此番率軍出征,定當遵守誓言,不複河套誓不還!”
見嚴紹庭麵色莊重。
高拱也將心中顧慮壓下,抬頭拱手,語氣鄭重道:“我等在京,翹盼將軍報捷,待王師凱旋,我等設酒道旁,賀將軍!”
隨著高拱開口。
在場送行之人,便是如李春芳也麵色鄭重的拱手抱拳。
“待王師凱旋,設酒道旁賀將軍!”
“待王師凱旋,設酒道旁賀將軍!”
“待王師凱旋,設酒道旁賀將軍!”
嚴紹庭微微一笑,馬鞭輕輕一揮。
果不其然親自去找朱載坖請旨隨軍,領三千龍虎軍為中軍營親兵的龍虎大將軍嚴鵠,則是手持長纓挑懸紅旗,猛的向前揮舞。
“大軍出征!”
“出征!”
“出征!”
官道轟鳴。
五萬大軍,靜默開拔向前,漫長的輜重押在後營,揚起滿天塵煙。
路旁的高拱等人,則是不曾躲避,隻是靜靜的注視著大軍遠去。
等到軍馬儘被塵煙籠罩。
高拱這才幽幽一歎,而後雙手叉腰,昂首挺胸,提振心氣,側目看向注視著他的三位國公。
高拱當著所有人的麵沉聲開口:“老夫雖對潤物率軍出征,多有擔憂。但此番我朝大動乾戈,是為驅逐韃虜,收複故地河套,此乃軍國社稷之事。老夫今日與諸位說明,隻要老夫在朝一日,還是這內閣首輔,便決不允許有人暗中作梗,阻擾大軍征討不臣。凡有膽敢手腳者,老夫當上疏皇上,請以亂國之罪斬首!”
在場的兵部尚書楊博,則是緊隨其後:“我已行文九邊各鎮,此次潤物以征北大將軍節製宣府、大同、山西、延綏、寧夏、固原六鎮,凡征北大將軍軍令所至之處,若有不從,本部第一個問罪!”
三位國公和一眾勳貴,臉色頓時緩和下來。
而李春芳等文官,亦是麵色凝重的點著頭。
高拱是因為位在首輔,大軍出征無論如何都與他是有關係的,勝則相安無事,若敗他也難逃其咎。
至於楊博就更簡單了。
隨著王崇古被定為此次大軍唯二副將之一,晉黨也就被綁在了嚴紹庭的戰車上,由不得他不這麼說。
眼看著大軍漸行漸遠。
眾人也沒有在這荒郊野外交談的心思,各自上車回城。
而在官道上。
嚴紹庭也是格外冷靜的禦馬前行。
他絲毫沒有統禦數萬大軍出征的喜悅,更沒有因為自己此次得了征北大將軍的名頭而高興,反倒是心神凝重。
軍中將士們或許在暢想著征討大勝,獲封無數。
可他不光要思考如何和蒙古人廝殺取勝,還要想著如何減少明軍的傷亡。
“哥……”
“嗯!?”
掀開麵甲的嚴鵠,麵露尷尬,低頭道:“大將軍。”
嚴紹庭這才麵色緩和:“說。”
嚴鵠拱手道:“適才戚將軍前鋒營來報,他們已加快行軍速度,按計劃今夜宿居庸關下,中軍及輜重後營今日宿昌平北。”
嚴紹庭點點頭嗯了聲,沒有再說更多。
按照軍中慣例,正常的行軍速度其實並不快,每天基本也就是走上六十裡至九十裡範圍。
再快可能就要和後營輜重脫節,更會導致將士未戰先竭。
戚繼光的山字營現在是前鋒營,需要一開始加快速度和中軍拉開距離,始終保持在三十裡左右的距離。而按照計劃,等出了居庸關後,後營輜重還要減慢速度,和中軍拉開十五裡左右的距離。
而從京師到河套,大概要走上千裡路程。
換算算下,這一次要趕到偏頭關外,進入河套,就得花上二十日左右的時間。
若是辛愛黃台吉知道明軍出征,而開始移動,轉而攻打陝北、寧夏、甘肅等地,則大軍還要延長行軍時間。
而如今大軍出征,蒙古人也必然會知道消息,與之做出變動。
或迎麵與明軍作戰,或轉道彆處,將明軍拖入漫長的行軍之中,使得明軍成為一支疲憊之師。
想到這些。
嚴紹庭便驅馬貼近小雀兒,壓著聲音叮囑道:“等出了邊牆,沒有軍令,不可輕舉妄動,一旦兩軍開戰,更不能任性而為!”
他實在是怕這個一心想做萬人敵的弟弟到時候殺上頭了,帶著他那支龍虎軍深陷敵陣,或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大漠草原追殺敵軍反被設伏。
嚴鵠則是繃緊臉皮,重重的點頭:“將軍放心!末將定然謹遵軍令而行!”
嚴紹庭不確定的注視著弟弟:“當真?”
“請將軍放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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