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楊君可願為侯安都?!」
高潁的語氣生硬,且不容置疑。
楊素向來都覺得自己是個膽大包天的人,可高潁如此直白的話,還是將他給嚇了一跳。
媽的!要我去殺太子?!
看著楊素這陰晴不定的臉,高潁站起身來,快步走到他的身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將軍,當下國家頹危,正是英雄輩出,建功立業的時候,如此功勞擺在將軍麵前,將軍何故遲疑耶?」
「若能立下此等立鼎之功,何愁不能因功而進,成就大業呢?」
當然,楊素所說的大業不是當皇帝,而是當大官,皇帝的大業和大臣的大業還不太一樣。
但這也算是變相的許諾事成之後當有極高的賞賜。
楊素說道:「非我不願為國效力.:::
「隻是我想知道,這可是高君的計謀?」
楊素這句話看似問得很空,但是高是明白他的意思的。
楊素就是想問,這件事是你自己做主乾的,還是說有齊王暗示。
當侯安都可以,雖然侯安都最後是被陳蓓給乾掉了,但是侯安都仗著自己立下大功,敢借皇帝的大殿來玩樂,還敢抓住皇帝的手質問‘若非我,能當皇帝嗎」這樣的話,他那絕對是死有餘辜了,那陳國的文皇帝豈是好惹的,這諡號文的大多都是麵善心黑,殺人不眨眼。
楊素不怕當侯安都,他怕當成濟。
這其中自是有區彆的,奉君主的暗示去殺掉他的競爭對手,這叫有大功,君不見侯安都坐船回來之後直接榮升臣首?
可聽了謀士一句話,沒有接到君王的直接吩咐就開始動手殺貴人,那就成了成濟,彆說有功了,三族都容易搭進去。
所以,他得先問清楚。
但是吧,這種事又不能明白著問,總不能去問是不是宇文憲要殺宇文讚吧?
高潁頓時有些惱怒,他鬆開了抓住楊素的手,「楊君這是何意?」
「莫非是要拿著詔令再去辦事嗎?!」
「我當楊君是義土,大王當你是能臣.:::
楊素急忙說道:「我並非是有他意,大王對我有恩德,我願為大王而赴死,
絕無怨言,隻是我擔心事情是否真的對大王有利。」
「這能有什麼不利?!」
「算了,便當我不曾說起。」
「高君且慢!!」
楊素急忙拉住了高疑的手。
當高說起了侯安都之後,楊素麵前的選擇就隻有兩個了。
一個是接受高潁的提議,準備上路去殺人,一個是殺掉高,而後迅速逃離,去投奔漢國。
如果不選擇這兩個,那就是等高潁回去,而後隨便一個罪名將自己下獄,殺掉。
像涉及皇位繼承的大事,怎麼可能輕易說出,說出了,又豈能放過?
要麼乾,要麼死。
這是自古以來的真理,沒有其餘的道路。
高潁看著楊素的臉色漸漸變得通紅,眼裡充血,愈發的亢奮。
「高君,我願為大王建功!!」
「我向來有大誌向,隻恨沒有能施展的地方,如今高君賜予我建功的機會,
我又怎麼會拒絕呢?」
楊素舉起手來,「願做毒誓!!」
高就知道楊素不會拒絕。
楊素這個人,權力欲望極為濃烈,為了權力能做出任何的事情來,且有勇有謀,天生就是乾這種大事的材料!
看著亢奮激動的他,高潁就知道自己沒有找錯人。
他趕忙行禮,「將軍大德!」
兩人再次裝模作樣,不過,這次倒是真誠了許多。
而當兩人坐下來之後,高這才說起了迎接太子的具體事項來。
太子這次回來,並非是孤身一人,身邊是有大臣的。
因此,這個事情要做的巧妙一些。
北國跟南國不太一樣,南國喜歡落水,北國喜歡墜馬。
高疑果然是都設計好了,不過,他並不要求楊素完全按著自己的想法來辦,
他相信楊素能拿出一個很好的計劃來,隻要彆弄的太明顯就是了。
兩人密謀到了很晚,各自發誓,而後離開。
高頻來的時候是一臉愁容,而離開的時候,臉上卻滿是歡喜。
高重新回到城內,來到了齊王的身邊。
此時天色已經有些黑了。
宇文憲還是披著孝服,眼眶浮腫,他今日也哭了好久。
得知高到來,宇文憲有些奇怪,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在這種時候前來,不過,高是自己人,不需要遵守那麼多的禮數。
兩人相見之後,高潁方才緩緩說道:「大王,我想過了,您說的也對,當下的局勢,擁立太子能更快的安撫好人心,先前我與您爭執這件事,實在是不該。」
宇文憲讓高題上坐,親切的說道:「長兄如父,兄長對我向來寵愛,我絕不會有不軌的想法,當下他們願意送太子回來,這是好事。」
「太子聰慧且仁德,社稷能有這樣的主,難道不是幸事嗎?」
「你們要更加用心的輔佐我,協助太子來完成大行皇帝的誌向....
看著麵前強壯且良善,猶如巍峨高山一般的男人,高潁眼裡最後的遲疑也沒有了。
「定以死報效大王!!!」
哪怕是在高離開之後,楊素還是一臉的亢奮。
他激動的讓門外的甲士將自己的心腹叫來。
那軍官剛剛行禮拜見,楊素便說道:「我的東西丟了,我懷疑是守門的兩人所為,將他們拿下,入獄殺死。」
軍官都不多問一句,即刻稱是。
很快,就聽到外頭傳出嘈雜聲,而後漸漸平靜。
楊素換了一身穿著,悄悄離開了自家大門。
漆黑的屋內,燭火輕輕搖曳,隻能勉強照亮周圍,屋內依舊顯得陰沉且漆黑。
楊素坐在其中,看向了身邊的人。
「事情就是這樣。」
「高潁想要殺太子,也想要殺我。」
「他不找最近的賀若弼,不找最勇猛的韓擒虎,卻來找我辦事,因為我與他的關係最疏遠,他也向來忌憚我,覺得我可能威脅到他的位置,因此,他想出了這個一石二鳥的計策,既能為大王掃平道路,又能除掉我。」
「至於他自己,我就不知道是個什麼想法了。」
「我知道您與他親近,不過,我還是來找您,這不是向您求助,是覺得,我可以幫助您來成就大事。」
燭火之中,一個同樣年輕的臉被照映的不斷變色。
那正是楊堅。
楊堅看向了楊素,「君與我並不數落,忽然登門造訪,說出了如此駭人的大事,又說要幫助我來成就大事,我實在想不明白。」
「您不必如此,宇文憲與您不和,過去大行皇帝還在的時候,他就勸說皇帝可以除掉您,如今您丟了江陵,倉皇逃來,隻是因為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才得以免禍,而一旦事情平定,第一個要被處置的隻怕就是您了。」
「另外,太子是您的女婿,太子若是繼承大位,周圍無人可用,唯一能用的就是妻家的勢力。」
「您的女兒還不曾送去與太子成親,還在您身邊....等到太子回來,就可以安排成婚,而您以外戚的身份,跟隨在新皇身邊,會成為新皇唯一的依靠...:」
「至於我,若是能對太子有護駕之功,從龍之功,加上您再提點幾句,我也能建立大功業!」
「巴蜀寶地也,何愁大事不成?」
楊堅皺起眉頭,「齊王待君不薄,何以想要背叛呢?」
「這怎麼能說是背叛?大行皇帝曾有令,眾人都不能私招俊才充府,我乃大周之臣,況且,我在大王這裡,立下許多功勞,卻文沒有得到賞賜,大業當前,
我不願意多等..:.又有高頻找我,有恐嚇之意,這倒是給了我很好的機會。」
「我不怕得不到富貴,我隻怕富貴來逼我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