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快發兵救救我姐吧!”婉貞的淚水那是止不住地往下流,“北京現在外有洪天王、楊東王的大兵,內有曾國藩、李鴻章這兩個手握重兵的權臣,八旗兵已經消耗殆儘,剩下的都是老弱,太上皇鹹豐爺雖然在瀛台養兵,但還是不死心,日日夜夜謀劃宮變,我姐姐實在支撐不下去,現在隻能指望您了!”
好像是有點嚴重啊!
羅耀國雖然發出去好多“琺琅煙絲盒”,還放出去好幾個預言,但除了這些“預言”之外,他終究是沒有神通在身的,並不知道北京城那邊到底怎麼了?也不知道自己的那些布局,還有楊秀清的逼近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現在這麼一聽,這北京城搞不好馬上就要丟,可不能再等了!
想到這裡,他就扭頭對身後的蘇三娘道:“三娘,馬上組織卸船,兩日之內,一萬遠征軍必須卸船完畢孤要帶他們去取北京城!”
“是!”蘇三娘一臉喜色地答應。
羅耀國又轉過頭,好言安慰婉貞道:“貞兒彆急,我馬上就帶兵去取北京城!”
鹹豐五年八月初一,寅時三刻。
養心殿東暖閣燈火通明——連著下了好幾天的秋雨前天就停了,昨兒正好把受了潮的火藥、被服都拿出來曬一曬,有力氣的還能大乾快上,把壕溝、胸牆給修一修。而根據曾國藩、李鴻章的奏章,今兒就是永定河前線開戰的日子!
長毛那邊還拖得起,湘淮聯軍可拖不得了!他們每拖一日,就多耗一日的口糧——北京城內外有上百萬張嘴啊!
“報——“
馮桂芬捧著八百裡加急撞開殿門,頂戴上的藍色玻璃在燭火中泛著鬼火似的幽光。殿外飄進來的空氣中隱約還帶著硝煙味兒。端坐在寶桌床上的那拉蘭兒心頭一振,手裡的琺琅煙絲盒攥得更緊了——就好像抓著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講!“領班軍機大臣肅順端坐在繡墩上,麵色沉著,一副處變不驚的模樣。
“長毛北路軍破居庸關,距德勝門不過四十裡!”
肅順冷哼一聲:“虛張聲勢!楊秀清慣用聲東擊西之法,這必是撚子馬隊裹挾流民.“
“肅順!“那拉蘭兒突然用護甲敲了敲茶盞,“現在誰守著京師城北?如果這支所謂的撚子馬隊撲向北京,能不能把他們擋住?“
“城北是僧格林沁的蒙古馬隊外加杜翰指揮的三個方的乞活軍。”肅順的言語聽著好像胸有成竹,可那拉蘭兒卻臉色微變。
僧格林沁是恭老六的心腹,杜翰的父親杜授田是鹹豐帝的老師
暖閣忽地死寂,唯聞簷角鐵馬在秋風中叮當亂響。元保瞥見那拉蘭兒臉色放沉,搶先道:“太後明鑒,僧格林沁和杜翰都已經上了請罪的折子,太後也赦免了他們,現在僧格林沁手上有五千蒙古馬隊,人人都有洋槍!杜翰的三方乞活軍有十萬之眾.“
“十萬?“那拉蘭兒嗤笑了起來,“怕是刨去老弱婦孺和鬨瘟疫的,堪用者不過萬餘!“她的手掌摩挲著一個黃花梨木盒,裡頭是另一份《太平天國後金條約》,“天津那邊有消息嗎?”
肅順的濃眉猛地一跳。
天津沒有消息,什麼消息都沒了
他正不知道怎麼回答的時候,外頭忽然傳來了悶雷滾動的聲音,可今晚分明是個明月當空,繁星滿天的好日子!
馮桂芬道:“這是李鴻章的108門法蘭西大炮在開火,長毛頂不住的!”
那拉蘭兒望著窗外的月光,點了點頭:“傳旨給曾國藩、李鴻章,讓他們好好打.打贏了,本宮給他們一人封一個王爺!”
瀛台方向忽然傳來淒厲的鴉鳴,安德海捧著藥匣的手微微一顫。涵元殿的琉璃瓦在月華下泛著青光,鹹豐裹著明黃緞被縮在炕角,蠟黃的手指正蘸著湯藥,在炕幾上反複描畫“殺李、殺賤婢“五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