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聽見東王想要真約派的金子,真約派宗主韋昌輝就勃然大怒,“啪”一掌擊了在案幾上,“真約派在西海岸的收益分他三成還不知足,竟然想要全吞!還說什麼供奉天王、扶保幼天王,我看分明是他想要用這筆錢辦他的漢城小朝廷!單是他在漢城辦什麼新天國的罪,就該鎖拿進聖獄!”
稻子跪直身子,白麻聖袍的褶皺紋絲不動:“東王本就主管東方諸國事,在朝鮮、日本建設新天國乃是他份內之責,北美西海岸也在東方,本就應該由東王主管!”
楊秀清嚷嚷新天國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但是新天國到底包括哪裡?東殿卻沒有明確對外說過。現在稻子當然不敢公開說東北屬於新天國,隻敢說楊秀清要在朝鮮、日本搞新天國。
瑪利亞冷哼一聲:“地球還是圓的呢,從天京出發一直往東,都能繞回天京!東王的心是不是太大了?”
洪宣嬌冷冷道:“東北可不是‘東方諸國’的地盤,乃是天國的土地,東王隻是被任命為東北總督罷了!怎麼敢私設關卡,不許東北之糧出境?”
稻子辯解道:“江南大旱乃是天父降災.”
“胡說!”羅耀國淡淡道,“稻子,東王忘了天王天下人要‘有田同耕,有飯同吃’的聖訓,你難道也不記得了?況且農業之事,哪裡有年年歲歲都風調雨順的?自古就是豐年、災年、平年相雜,江南今年大旱,但前幾年都是豐收的,東王當年也沒少吃江南之米,如今怎麼就翻臉不認人?東王占著的朝鮮國天災更頻,也許明年就輪到了,難不成也是天父降災?”
羅耀國目光掃過稻子,見她無話可講,又接著往下說:“他如果想多要點西海岸的金子,完全可以到天京來開諸王會議真約派傳教西海岸就是諸王會議的決議。至於西海岸的收益怎麼分成,諸王會議沒有討論過,三成歸洪副宗主支配隻是真約派內部的約定。
我們當時也沒想到西海岸的收益會那麼多,東王眼紅也是正常的。隻是用東北、朝鮮的糧食輸出要挾,實在不應該啊。這樣吧,本王決定召回西王、豫王、燕王、乾王和東王,在天京召開諸王會議,討論西海岸黃金分配和東王提出的三個問題。”
“東王總理三鎮,軍務繁忙,”稻子趕忙替楊秀清推脫道,“乾王主管朝鮮、日本、遼東教務,還要管西海岸之事,同樣繁忙.”
洪宣嬌嗤笑一聲:“怎麼?諸王會議都不來了?做賊心虛了?”
韋昌輝抱著胳膊,滿臉冷笑:“他不來,請個假就是了.不過咱們要是在諸王會議上給他定了罪,他可彆叫屈!”
而羅耀國則將這二位的表現都收進了眼底,然後才淡淡地說:“六哥、七姐,咱們要給東王說話的機會,他再怎麼也是諸王會議的成員,而且還是兩票在手的王,加上乾王,他那頭可有三票。他不講規矩胡來,那是他的不是,但咱們坐鎮中樞,一定要講規矩,特彆是那些規矩本咱們自己定下的,又向上麵請示過的,不能不守!”
說著話,羅耀國還裝模作樣向上一拱手,仿佛真有天父、天兄在上麵看著——他這些日子裝傻充愣,看著楊秀清在朝鮮蹦躂,一是因為要應付山東、河南大水的救災和即將到來的江南大旱,還要支持山東、河南、湖南、廣西的戰事,一時抽不出餘力對付楊秀清。二呢,就是他要讓楊秀清充分表演,讓彆人都看到他胡作非為,不講規矩,破壞天國團結的行為。
然後,再召開諸王會議和國人會議來對付楊秀清!
可彆以為“開會”的威力比不上用兵——羅耀國和楊秀清的鬥爭還屬於天國內部鬥爭,內部鬥爭決不能迷信武力。能開會解決,就不要刀兵相見。
拜完天父天兄後,羅耀國又說:“昨日我已經聯絡了天兄,他說東殿所部,都是太平軍的新老兄弟,都是我太平天國的國人。我們可不能不通過諸王會議和國人會議,就憑著船堅炮利對付他們啊。
而且南王離開天京時就交代過,除非萬不得已,不能和東王開戰。南王雖然不在國內,但他的兩票是反對和東王開戰的!”
羅耀國的事兒的確辦得漂亮,既能維護太平天國的法度,讓馮雲山、蕭朝貴、洪宣嬌、韋昌輝、石達開、胡以晃、秦日綱等人放心。
楊秀清現在那麼跳,羅耀國也不會用苦味酸炮彈去轟他——不是羅耀國不想,是天父天兄不許!所以大家可以放心,不必揪著軍隊、地盤不放.
洪宣嬌裝模作樣歎口氣道:“九弟你就是太心善!”
韋昌輝也假惺惺哼哼一聲:“就是!和那惡人還講什麼道理?”
羅耀國的目光轉向稻子,溫言道:“稻子,天曆十一月,本王將和西王、北王、豫王、燕王、七公主、聖母門徒瑪利亞一起赴朝鮮的仁川島與東王、乾王共議大事.讓東王和乾王好好等著吧!對了,你這一路也辛苦了,且回金龍城去休息兩日吧——天王的金龍城,咱們還給他留著,他隨時都能回來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