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悲慘之人，怨天尤人。
性情暴躁易怒，動輒打罵，不管什麼身份都敢亂來，甚至在皇帝跟前也照樣肆無忌憚。
這無異於自絕於人。
天下之大，真正待他好的，也就幽蘭與楚珍楚巧，還有慧貴妃。
慧貴妃對他百般隱忍，很可能是為了報答生母雲妃的恩情。
要說對他有多深的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誰碰上楚烈昭這樣的，也早就心冷了。
“他們兩個可成家了？”楚致淵緩緩道。
“都有孩子了。”
“老婆孩子都有了？”
“周舉之兩個孩子大的十歲了，小的六歲，陳浩明孩子大的十二歲，小的八歲。”
“把他們老婆孩子都接進府吧，”楚致淵搖頭。
“殿下英明！”
幽蘭頓時露出笑容。
暗自感慨。
都說經曆了生死大劫後，會發生脫胎換骨般的變化。
如今看來，殿下經曆這一場大劫，瞬間就開了竅，一下變得懂事了。
楚致淵搖頭：“他們孩子想讀書的，去白鹿書院讀書，想練功的，去白雲劍府。”
“是！”幽蘭用力點頭：“他們媳婦就在府裡做些雜活。”
楚致淵搖頭：“養起來吧，彆讓她們乾活了，做個管事。”
幽蘭點頭：“還是殿下周全。”
楚致淵轉身往外走，踏著白玉石階，腳步聲清晰可聞。
周圍幽靜無比，唯有鳥雀的鳴叫，再無其他動靜。
沒走出多遠，迎麵碰到了四個勁裝青年。
他們看到楚致淵，頓時一怔，隨即抱拳行禮。
楚致淵頷首，腳步不停。
幽蘭神情肅然目不斜視，款款而行，仿佛沒看到他們。
待楚致淵他們遠去，消失了身形。
四人方開口低語。
“九皇子竟然來了，真是稀奇！”
“還算有點兒良心。”
“都說這位殿下狼心狗肺，不知恩情為何物，好像也不準。”
“可能是被逼著來的吧，做做樣子。”
“唉……，這也是我們的宿命，他能來看看，不管怎麼來的，也算是承了情，老周老陳總算沒白死。”
四人默默點頭，繼續往前，來到了兩人墓碑前。
——
楚致淵一邊負手踱步於城內，一邊跟幽蘭道：“他們帶回來的東西，我要看看。”
幽蘭問：“殿下是想找仇人的線索？”
楚致淵點頭：“還有府裡的那兩個內鬼，院子可被搜過了？”
“周陳二位暗衛帶回來了一截碎袖子，已經被監察司拿去，……府裡的那兩間院子沒動。”
楚致淵冷冷道：“要回來那袖子，我要看看。”
“殿下，追蹤追查的本事，還是監察司更強，裡麵有很多奇人異士。”
“那我也要看一眼。”
“……是。”幽蘭無奈答應。
殿下雖然大變，可脾氣還是沒怎麼變。
楚致淵加快腳步，對周圍喧鬨的人群沒怎麼關注，好像視若無睹。
他其實在暗中觀察。
大街上來往行人，幾乎都修行，氣息或強或弱。
腰間幾乎人人佩帶兵器，便是那些閨中少女也一樣佩刀帶劍。
這是一個全民皆修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