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琰順勢托起她的手腕,在她的手掌心和指尖上塗藥。
紀青梧道:“石頭底下是個少年兵,他為了保護一袋黍種,受了很嚴重的傷,我怎麼都.”
她說著說著,變成了真委屈。
紀青梧聲音哽咽地道:“我怎麼都救不了他。”
趙明琰將藥瓶放回藥箱,起身坐在她身邊,長臂伸出,一把將她攬入懷中,他的手掌輕輕撫過她的後背。
他的聲音低沉:“你已經儘力。”
有人安慰,且這個人是武肅帝,紀青梧的抽噎聲就再也止不住。
“如果,如果不是那根倒下的柱子,我也許可以,我可以救活他的.”
她晶瑩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又一顆地砸在趙明琰的玄甲上,龍鱗紋路被淚水浸潤,泛著微光。
暖熱的大掌輕拍著她的後背,無言的安撫,逐漸令她的情緒舒緩下來。
紀青梧把臉埋在他的鎖骨上方。
這裡沒有厚實的甲片,隻隔著中衣的領口。
直到趙明琰感覺交襟衣領都有了濕意,紀青梧的眼角還在溢出淚水,表情委屈又無助。
他低頭,吻去她眼角的淚珠。
他的唇溫熱而柔軟,紀青梧的睫毛輕緩地眨了下,她想到了什麼,胡亂用手將眼淚抹了個乾淨。
趙明琰低沉地問道:“怎麼了?”
紀青梧的雙眼都腫成了小核桃,她難為情地道:“臉上還有灰呢.”
而且還是彆人的臉。
之前易容是她隨心創造發揮的,現在這可是原樣照搬春花的臉。
趙明琰用長指輕輕彈了下還掛在她睫毛上的淚珠,揶揄道:“早就被你的眼淚衝乾淨了。”
他捧住她的臉,笑道:“還不如不擦。”
紀青梧眸光劃過一分不解。
她的鼻尖動了動,嗅到了好濃重的藥味兒,手上剛塗的藥又被她蹭到了臉上來,如今定是個大花臉。
紀青梧被他含笑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就在趙明琰以為她要低頭裝鵪鶉之時。
她又撲了過來,把臉蹭上他的頸窩。
趙明琰意外她今時的主動,將她抱了個滿懷,長臂環住她的腰,小心地不碰到她膝蓋的傷處。
紀青梧用臉來回蹭他的脖頸,就像一隻親昵撒嬌的小獸。
趙明琰的唇角無聲地勾起,道:“阿梧這是在做什麼?”
紀青梧用下巴輕撩他的耳後,哭泣之後的聲音變得悶軟,就像熟透的蜜桃。
“陛下也受了傷,藥膏也給你分一點。”
她應是笑了起來,氣息噴灑在他的耳邊,唇瓣還擦過他的耳垂。
趙明琰左邊眉毛挑起,幽深的眸底霎時點亮了,墨瞳微微放大。
他的脖後有一條長長的劃痕,已結痂,看著並不嚴重。
但單看這傷口的痕跡有點兒奇怪,看不出是被何種兵器所傷。
紀青梧正要問什麼,卻被趙明琰按著纖薄的肩膀,拉出他的懷中。
驟然失去依靠和溫暖,紀青梧眼中帶著迷茫。
趙明琰盯著她的眼眸道:“朕是不是真的認錯人了?”
紀青梧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