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侍女打著扇子出現,她們恭敬地跪下迎接。
宇文天丞終於不再像個木頭人,他轉過身來,正對著門口。
隻見一個穿著勝雪白衣,風姿曼妙的女人款款走了進來,她塗著鮮紅蔻丹的指甲摸過繡著月牙圖騰的那片帷幔。
這是一個像罌粟花般美豔的女人,歲月不曾在她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老皇帝渾濁的眼球布滿血絲,在看見走到他塌邊的女人是誰,目眥欲裂,昏黃的眼珠爆出血點。
他一眼就認出了她:“郜昭月!”
“你沒死”老皇帝又嘔出一口血:“你竟然你們勾結在一起.”他的聲音嘔啞嘲哳,難聽得很。
郜昭月手中拿著一條宛若流轉著月華的白綾。
她打著招呼道:“宇文朔,好久不見,彆這麼激動。”
郜昭月的唇上塗著妖冶的紅口脂,笑著道:“我怕你在地底下找不到我,所以特地來告訴你,我還活著的消息。”
宇文天丞打斷道:“母妃。”
郜昭月道:“好好好,我不多話,我不敘舊了,我直接進入正題。”
她將手上的白綾扔到了老皇帝的身上。
“這是什麼東西,我們不可一世的皇上應該知道吧。”
老皇帝腦袋枕著半邊枕頭,明黃錦被上都是汙血,他口歪眼斜地瞪著她。
郜昭月看到他這副樣子,並不覺得解恨,她的紅唇翹起嘲諷的弧度。
“當初你見不得我天月族興盛,為了剿滅我族,聯合皇後背後的家族構陷我與侍衛通奸,還四處散播我三個月大的女兒天心是野種的傳聞,我被迫將天心養在宮外,都說虎毒不食子,你竟狠心找人將她丟棄。”
重新想到當年的舊事,郜昭月恨聲道:“你派人逼我自戕,還拿丞兒的性命作為要挾,我不得不答應!”
“在我假死後,你屠儘我的族人,還找理由說是天象所致天月族人失心瘋,是他們自相殘殺,你根本不配為人,不配為帝。”
郜昭月將白綾纏繞上他異常衰老鬆弛的脖頸。
“如今,也要讓你嘗嘗死亡,是什麼滋味。”
老皇帝用儘全身的力氣,抬起手要掐住郜昭月的脖頸。
這時,一隻男人的手,壓住了老皇帝的胳膊,年輕人的肌肉蓬勃有力,幾欲將他的手肘折斷。
老皇帝痛苦地道:“你你個逆子放手”
宇文天丞沒有放開手,沉默不語,幫助郜昭月收緊白綾,老皇帝很快就失去了說話的力氣。
做好一切後,他才收回了手去,繼續站在床邊。
郜昭月將白綾的一端係在床頭,看著他形容枯槁的臉,她動作優雅地捋了捋自己烏黑的鬢發,露出吹彈可破的側臉肌膚。
她語氣悠然,用著曾與他說著風花雪月之事的語氣。
“宇文朔,你臥床生病幾載,你真的以為是舊疾複發嗎?”
老皇帝眼中的光有些散,但仍舊毒辣地看著她。
郜昭月笑著道:“錯了,從你病倒的那一刻,我就有機會殺了你,但我沒有,你猜是為什麼?”
老皇帝發出粗噶的喘息。
郜昭月道:“彆亂想,我可不會對你有餘情,我對你,隻有數不清的恨。”
她眯著彎月狀的眸子,愜意地道:“因為沒有什麼比讓一個身體強健,唯我獨尊的一國皇帝,慢慢地感受自己的衰老,無助,弱小,更令我暢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