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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暗的地牢中,回蕩的腳步聲停歇。
伴隨嘩啦啦聲響,鎖鏈落地,牢門隨之打開。
一高一矮兩個守衛臉上帶著謹慎的討好,點頭哈腰,唯恐雷文遷怒他們。
雷文沒去管他倆,一腳踹在“小剝皮”的後腰,將其踹進了牢房。
眼皮跳動,雷文的臉色變得越發肅然。
哪怕是經曆過殘酷戰爭,親手收割的生命不下數百,見過的屍體數以萬計,西蒙的慘狀還是讓雷文心頭發沉,心頭怒火越發難以壓抑。
兩個獄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然心頭恐懼,但還是前後腳走進牢房,沉默著為西蒙解開鎖鏈。
緩緩抬頭,透過長而臟亂的頭發看清了眼前景象,西蒙眼中閃耀出一點喜悅的光芒,而當他看到旁邊的“小剝皮”時,心頭又是一緊。
唯有刑罰,小剝皮極少假於人手。
幾個月的朝夕相對,讓西蒙對於小剝皮了解到了極致——他的習慣、他下意識的動作、他的眼神乃至於他身上氣味,西蒙都不會忘記。
化成灰都能認得。
西蒙拚儘全力地喊道:
“男爵大人,他不是小剝皮,這是個陷阱……”
“快跑——”
牆壁陡然灼熱,火元素變得尤其活躍。
……
林中。
火光閃耀,將真正小剝皮的影子都映在了地上。
他勒住韁繩,撥轉馬頭。
長子堡上空,升起了一團巨大的蘑菇雲,黑紅色的火光吞噬了整個城堡,好像真有惡魔大君伸出手臂,要將這座城堡拉入永恒的深淵。
六七秒後,轟然爆炸聲浪才傳播開來,震動之大,將林中樹枝上的積雪都震落下來。
“我的士兵們、我親愛的挪芬舅舅、還有我那沉眠於地下的先祖,我真是……”
小剝皮刻意壓抑著表情和語氣,想要表現出幾分哀痛,但卻越來越壓抑不勾起的嘴角:
“哈哈哈……哈哈哈!!!!”
“雷文!”
“天才魔法師、帝國的名將、造就奇跡的伯爵大人……”
“你終於還是死在了我手裡啊!”
的確,接下來還有很多麻煩,招募人手要錢、重建長子堡也要錢,加在一起可能要幾十萬金幣。
可這與隨之而來的收益相比根本不算什麼。
雷文一死,格裡菲斯家族等同於事實上滅亡,整個諾德就隻剩下斯萊特一個伯爵家族。
而國王陛下不可能允許斯萊特一家獨大,總要有人去接手雷文的位置進行製衡。
而論能力、論忠心,還有誰比他小剝皮更加合適呢?
雷文的領地將成為他的領地,雷文的軍隊將成為他的軍隊……
雷文的女人,也將成為他的女人!
一想到丹妮絲的模樣,小剝皮便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就在這時,暢想著美好未來的小剝皮忽然愣住。
他發現天空中不知何時多出了許多黑點。
1、2、3、4……
一共有,19個!
小剝皮隻覺得頭皮一炸,一勒韁繩撥轉馬頭便要逃離!
再有20分鐘的路程,便是一座城鎮,隻要到了那裡,到了大庭廣眾之下,自己就不會全都輸光!
戰馬奮揚四蹄。
不得不說,小剝皮的確是一個受到過良好教育的貴族,即便是在複雜的雪林中,他依舊能夠駕馭戰馬急速馳騁。
然而地麵上陰影還是越來越大,伴隨著翅膀拍打的聲音,一頭風王從天而降,落在了戰馬前方。
完全成年的風王光是站在地上就有近3米高,在遠處火光忽明忽暗的照耀下顯得越發猙獰。
麵對如此龐然大物,小剝皮胯下戰馬不顧主人指令猛地揚起前蹄,將小剝皮直接掀翻在了地上!
一頭頭風王和角鷹獸降落下來,將小剝皮牢牢圍在當中,遠方的火光甚至都已被遮蔽。
“咳……咳!!”小剝皮坐起身來,臉頰不斷抽搐,握緊了腰間的長劍。
最開始攔住他的那隻角鷹獸上,雷文翻身而下。
而在他身後,遍體鱗傷的西蒙正被埃裡克攙扶下來。
“雷文……!”沒有去問雷文是如何逃出來的,小剝皮鬆開了握住劍柄的手,坦然道:
“……好吧,我承認,是你贏了!”
他站起身來,拍打著身上的積雪和泥土:
“說吧,你想要什麼?領地,財富,還是人口?”
“無論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反正經過這一次,我已經完全沒有和你對抗的本錢了。”
“不過,我也有個條件……”
說到這裡,小剝皮覺得有些不對,因為雷文除了剛剛從風王上下來時看了他一眼,之後就再沒有注意過他,而是低聲向手下吩咐著什麼。
輕視是小剝皮最受不了的態度,他走上去就想和雷文說話,可剛走出兩步,便被人用力推了回來。
在看清攔住他的人的麵目時,小剝皮眉頭緊鎖,又嗤笑一聲:
“多爾頓,你果然背叛了我。”
“不是我背叛了您,小剝皮大人。”多爾頓摸了摸自己被燒焦的耳朵,以一種怨毒的眼神盯著小剝皮:
“是您先背叛了我……背叛了我們!”
當火焰騰起時,多爾頓心中絕望已極,還是鬣狗看在昔日曾經並肩作戰的份兒上將他拉上了角鷹獸,還給了他一枚生命精粹幫他修補、穩定了頸骨上的傷勢。
如今雖然不能動用鬥氣,手腳還有些麻木,但日常行動,卻基本無礙。
小剝皮引發的這場爆炸,不僅焚毀了長子堡,還讓裡麵足足706名士兵、103名仆人喪命。
其中,不僅有多爾頓的朋友、親信、下屬,還有他的兒子!
小剝皮忽然感到了一絲恐懼。
如果放在平時,他大可以無視掉多爾頓的怨恨。
可這裡不是他的城堡,而是荒郊野地。
剝離了爵位帶來的差異,多爾頓在這一刻,反而變成了強者。
“的確是我沒有考慮周到。”小剝皮壓低了聲音:“但多爾頓,你要清楚,如果不是雷文來襲,長子堡根本就不會有事。”
“你的損失我可以補償,隻要你能夠給我找個機會,放我離開……”
多爾頓麵無表情。
腳步聲從不遠處響起,緊接著就是灰矮人獨有的嘰嘰喳喳的尖銳嗓音:“伯爵大人,找來了,滿滿一桶呢!”
側身讓開,多爾頓臉上多出了一絲刻毒的期待。
而小剝皮的臉色在這瞬間變得慘白。
他看到了那灰矮人懷中抱著一隻鐵桶,鐵桶裡頭,正有不知從哪裡找來的老鼠、黃鼬、還有幾條幾乎硬了的蛇!
老鼠和黃鼬的爪子扒拉著桶麵,帶出刺耳的刮擦聲,這曾經是小剝皮最喜歡聽到的聲音,如今卻讓他渾身發冷。
鬣狗走上前來,粗暴地拉開他的手臂,拖著他來到了一株枯樹旁邊。
小剝皮想要掙紮,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擺脫鬣狗的力量,身體在發抖,牙齒磕碰著將說話聲都切割得斷斷續續:
“雷文、雷文伯爵!你不能這樣!”
“我是貴族,我是帝國子爵,你不能在我身上,用這種對付賤民的刑罰!”
繩子將他牢牢捆縛在樹上,勒得他有些無法呼吸。
滋啦一聲,鬣狗撕開了他的衣服,將他的胸腹袒露在冰冷天氣之中,灰矮人端來鐵桶——裡麵的東西已經倒出許多,但還是能夠聽到齧齒動物唧唧的叫聲。
眼看著灰矮人越走越近,小剝皮隻覺得自己的頭發都要豎起來了,渾身上下冷得要命:
“我全都給你、我全都給你,這一次是你徹底贏了,行了吧!?”
“你到底想要什麼!?”
雷文隻是用眼皮夾了他一下,接過多爾頓手中火把,對身旁埃裡克說道:
“看吧,這就是我說的‘幼稚病’。”
“總以為,隻有他能對付彆人,而彆人不能用同樣的手段去對付他!”
冰涼鐵桶扣在小剝皮的腰際,又被用鐵鏈捆在樹上,牢牢貼緊了他的肌膚,老鼠那細長胡子刮在肚子上,讓小剝皮恐懼得想要流淚:
“我說,我全都告訴你,這一次綁架西蒙是安東尼指使我做的!”
“為了誘騙西蒙,我當時……”
雷文走到他麵前,將火把放在了鐵桶尾端。
鐵桶劇烈地震動起來,那是裡麵的老鼠和黃鼬在拚命奔逃的聲音。
“啊!!!”小剝皮驚恐地大叫著。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皮膚正在被牙齒和利爪撕裂,這種痛苦並不算強烈,可是隨之而來的恐懼卻如同洪水般爆發開來!
理智被徹底衝垮,小剝皮如今隻有一個念頭——
趕緊說點什麼,讓雷文快停下來!
“我當時花了不少錢去聯係你們雄鷹城的人,能抓住西蒙不可能沒有你們的內鬼……”
“安東尼其實在離開諾德之前就有安排,他不是在審判時才站在庭上,早在你打下艾沃爾的時候他就已經在算計你了……”
“國王把血腥高地交給你本身就不懷好意,血腥高地和奴隸灣本來就是一體的,你麵對一個就必須要麵對另一個……”
一個個話題被拋出,小剝皮期待著某句話能夠打動雷文,但雷文卻連眼都不眨,隻是冷冷聽著,仿佛沒有任何東西能讓他的情緒產生波動。
忽然,小剝皮的身子一僵。
他能夠清晰感受到自己肚子上的肌肉被咬開,內臟在這瞬間失去了束縛,一種巨大的空虛感傳來,隨後就是無比劇烈的、來自肝膽和內臟的疼痛!
冷汗瞬間流滿了臉,他身上肌肉完全僵住,這一刻他才發現,原來一個人痛到極限,其實根本就叫不出來!
臟汙血水從鐵桶口部縫隙滲出,伴隨著被扯爛的黃白碎肉。
鮮血從他喉中湧出。
這一刻,疼痛忽然消失了,仿佛此前的一切都是幻覺。
小剝皮咽下一口鮮血,雙眼死死盯著雷文,他還想要說話,但說出來的聲音連自己都聽不清楚。
這是瀕死時身體本能地對大腦進行著保護,可這隻能屏蔽痛覺,卻無法讓他恢複生機和體力。
“還有……還、有……”
最後一個有字,變成了長長的“嗬”音,純粹是氣流湧動的聲音。
頭顱向一旁歪倒,小剝皮的瞳孔開始擴散,完全失去了神采。
雷文將火把扔在了小剝皮腳下。
他對這種刑罰有所了解,實際上大多數受刑者都會死於恐懼而非傷害。
畢竟老鼠的爪子和牙齒鋒利程度有限,很難在短時間內攻破腹部的層層肌肉。
但小剝皮是個例外。
他到死前,都還抱著雷文可能會放他一馬的念頭,所以他撐得夠久,撐過了恐懼,真正地死在了這種刑罰之下。
多爾頓深吸口氣,將手橫放在胸前,為自己無辜死去的兒子哀悼。
西蒙並不喜歡刑罰,但在小剝皮受刑時,他的眼睛從未移開。
眼神中沒有快意,當小剝皮歪過腦袋時,他長長鬆了口氣。
摘下小剝皮手上的空間戒指,雷文後退幾步,抬手射出一道火球。
看著熊熊燃燒的樹木,雷文道:
“走吧。”
……
深夜,雄鷹城。
外麵廣場上依舊燈火通明、熱鬨非凡。
可是大廳裡,卻顯得頗為安靜,隻有低低的議論聲不斷響起。
距離宴會本該開始的時間已經過去了足足6個小時,伯爵大人依舊沒有出現,很難不讓人去猜測究竟發生了什麼。
有人說,伯爵大人可能是發現了高階魔獸的蹤跡,率隊前去狩獵了。
有人說,伯爵大人可能是在回來的路途中,看上了某位貴族家的小姐,不過人家家裡不同意,所以約好時間私奔,這是帶人去接親了。
還有人說,此前國王陛下沒有給伯爵大人實際封地,現在這是派了特使過來,要把福克斯家族的領地交給伯爵大人,現在大人正在會見特使呢。
這些閒話聲音當然都很小,而且隨著時間推移還在更迭版本,很快,雷文去接的那個並不存在的女人,就已經變成了男人。
唯獨荷亞茲等幾個孤兒,沒有參與進這種閒聊。
在他們眼底,隱隱有一絲不安閃過。
父親大人不在,埃裡克、鬣狗、林克等人也都不在,這一定是在進行某些秘密任務,而且是需要武力的秘密任務。
可偏偏,這一次任務,沒有他們的份兒。
忽然,大廳中的燈燭搖晃了一下,略帶冰涼的風吹過,大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