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能說陸思源盲目自信。
但在這方麵,他一直以來自認都是相當謹慎的,基本上不存在什麼被感染臟病的可能性。
一個很顯著的原因是,儘管他玩得比較花也比較亂,可是他去玩彆人的時候,都要求對方直接帶體檢報告來參加聚會,哪怕大多數時候都靠哄騙,理由也不難找。
彆問,問就是因為在場的都是大人物,或許需要應酬喝酒,而且一起吃飯,難免會跟大佬們夾到同一筷子菜,萬一有點什麼病,那可真是擔待不起。為了看起來理由足夠充分,除體檢報告外還需要提供自己的過敏史,看起來很正規的樣子,還真像是那麼回事。
聰明的、不容易被騙的,在最開始這個環節就已經被篩選出去了。如果一看到體檢報告就明白會發生什麼,那這種人就算被哄騙成功了,日後也容易有麻煩,還是傻白甜小年輕比較好操控。
不是有那麼一句話麼,你到現在沒被騙子騙過,隻是因為你沒遇到過為你量身定製的騙局而已,以及市麵上的騙子都喜歡騙傻子的錢僅僅是因為更方便快捷,但一旦盯上你,你能成功脫身的機會真的很小很小。
陸思源以前做的,就是這種騙傻白甜的事。
正是因為這種前置條件,所以他很自信,自己在那些聚會上不可能遇到什麼帶病的人,否則哪裡還等得到他發現自己得病?那幫大佬比他惜命得多!
人家每個月都做一次基礎體檢,半年一次全身體檢,之所以不每個月都全身體檢,不是因為彆的,隻是不想抽血那麼頻繁罷了,人家平時都有家庭醫生24小時n&nbp;a的,真的染病,那早就開始過問他這個中間人掮客了,怎麼會等到現在呢。
基於這種種原因,即便醫生說出那種話,陸思源也全然不覺得自己會有什麼問題,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他都想當場做個血檢以證清白了,隻可惜現在船上沒有設備,還得千裡迢迢把血樣運回長山,這實在麻煩,而且也過了黃金公關期,等那邊出結果,黃花菜都涼了。
“醫生,您還是把話說清楚的比較好,免得產生什麼誤會。”
麵對醫生的支支吾吾,陸思源毫不怯場,甚至還往前走了一步,姿態強硬地掰過醫生肩膀,迫使對方直視自己
“我不是那種諱疾忌醫的人,如果您真覺得我生病,大可以直言不諱,明說,我可以保證不會追究你的任何責任。”
“但如果因為您現在這種態度,導致有什麼很難解釋清楚的輿論走向,我就不得不為自己的名譽權努努力了。”
“您應該懂我意思吧?”
醫生哪還有什麼不懂的。
這他媽不就是要醫鬨嗎?!
還是個明星……真操蛋呐,一個明星,啥錢不缺,啥病不能去醫院,非得讓自己在這裡、在隻有臨床查體的基礎上,給一個明確診斷?
直說自己的判斷吧,這裡有鏡頭,如果有個什麼不對的,他必然是要被整甚至吃官司的;可要是不說,這情形也已經是騎虎難下,看樣子,要是不說,陸思源無論如何也會逼著他澄清染病這件事的。
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他這次遇上趙明濤和陸思源,真是掃把星上門,倒黴到家了!
醫生磨了磨後槽牙,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
“既然您堅持要這樣,麻煩先容我聯係一下節目組,畢竟我的原雇主是祁小姐,現在遊艇的租賃方是又是節目組,無論如何,在做出重大決定之前,還是應該知會一聲的吧?”
陸思源現在一聽彆人說這艘船是祁清漪的就有股子無名火起。
但如今他是“被欺負的弱勢方”,好不容易辛辛苦苦忍到這一步,不能因為一時的怒氣毀了前麵的一切。
所以他難得地再度忍下了那口氣
“行,這也是正常的,你問吧,但麻煩儘快,現在是直播,我沒法等那麼久。”
醫生點點頭,一秒鐘都沒耽擱,轉頭就跑去甲板上打了個電話。
不多時,他重新回到了吧台附近,已然沒了剛才的緊迫、慌張和滿頭大汗,反倒突然變得怡然自得起來,整個人狀態放鬆了許多。
“陸先生,情況是這樣的。”
醫生彬彬有禮地笑道
“由於我是與節目組簽訂的合同,這件事還是得由節目組做主。”
“李導認為,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或許會對您有很強的不良影響,建議我先與您去甲板上單獨說明情況,然後再決定要不要在直播中說出診斷。”
“您覺得這個建議如何?”
陸思源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非要說起來的話,這才是節目組的正常操作——替嘉賓保存臉麵、讓嘉賓先了解情況後自行決定是否曝光,考慮得穩妥,同時照顧了陸思源和醫生雙方的權益。
這若放在川南台的任何一個節目組,陸思源都覺得正常。
偏偏,現在這個不當人的節目組突然做了一回人,連針對都沒有搞,他還有點不習慣了!
半晌後,陸思源點點頭,隨即就跟著醫生離開了吧台,去往空空蕩蕩的甲板上,在躲開攝像頭的同時還將領口麥克風的提示音給關掉了,從而最大限度地保護**安全。
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人堆裡,有人冷不丁地冒了一句話出來。
“真不諱疾忌醫的人,才不會說自己諱疾忌醫呢。”
“我看他哪怕身上沒病,腦子也多少沾點,否則為什麼要逼著人家一個全科醫生來給他下x病方麵的診斷?人家醫生都說過了,要檢查那種病是得做血液檢查過機器測試的,他硬要懟著人家當場下診斷,下不下都是錯。”
“當著鏡頭下診斷,就算陸思源真有病也不會願意公開自己的病情,勢必要讓醫生打官司打個幾年功夫才好說。哪怕醫生覺得他現在沒病,血檢沒做,這能讓大家信服嗎?”
“簡直太離譜了!”
眾人一回頭,就發現在背後嘀嘀咕咕罵罵咧咧的人,居然是許慶安!
被一群人行注目禮盯著,許慶安也一點沒慌,隻梗著脖子反問
“怎麼,看我乾什麼,我說錯了?”
“趙明濤你對陸思源很關心啊,就說這麼兩句,你恨不得把我臉都給盯穿。”
之所以點名趙明濤,原因很簡單。
因為許少爺是個沒有什麼心眼子的人,他單純的大腦裡,判斷邏輯指令隻有“這人跟我關係好”以及“這人跟我有仇”兩種,中間值是直接被忽略掉的。
在場的什麼任拓啊陸筱莉啊,他都無視,看就看。而韓非祁清漪聶文瑾一類的,盯著他看也無所謂,都是朋友嘛看看又不掉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