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繞路!”
看了一眼地圖之後,蘇老大咬牙說道。
官軍的實力如何不知道,但自己麾下的部隊是什麼貨色,他卻非常清楚。
大軍的整體戰鬥力,在白蓮聖國內部,本就是二三線部隊。
加上一群各懷鬼胎的土司部隊,能夠打贏官軍才怪。
忠孝侯為自己的草率,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他可不想效仿。
在主力戰敗的情況下,能夠把部隊完整的帶回去,就是大功一件。
作為初創團隊,白蓮聖國在製定作戰計劃的時候,還是相對理性的。
不會為了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就盲目要求麾下部隊,跑去同官軍決戰。
尤其是在圍剿大軍損兵折將的情況下,保住有生力量,更是變得至關重要。
“將軍,敵人已經盯了我們。
繞路思明府,怕是也沒那麼容易!”
華二開口提醒道。
官軍騎兵既然過來了,步兵距離肯定也不會遠。沒準拖上一兩天,敵軍就殺上了門。
忠孝侯的人頭,就是最好的進攻武器。
士兵們知道主帥已死,本就低迷的軍心士氣,非得當場崩潰不可。
“嗯!”
“敵軍來勢洶洶,我們想要平安撤離,確實需要有人斷後。
諸將,可有敢為大軍斷後的猛士?”
蘇老大的激將法,注定是白費。
聽到“斷後”二字,眾人紛紛低下頭顱。
明知道敵人厲害,此刻留下斷後就是送死,誰也不願意犧牲自己成全彆人。
“將軍,不如趁著消息沒有傳開,讓土司大軍繼續前進,吸引敵軍的注意力,掩護我軍撤離!”
見主將的目光,投到了自己身上,和尚急忙提議道。
他的修行境界不夠,沒有自我犧牲的覺悟。
“將軍,典軍校尉說的不錯,趁著消息還沒有傳開,讓那些土司兵充當前鋒,大軍還有一線生機。
反正對聖國來說,土司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威脅。
讓他們當替死鬼,也是在為聖國清除隱患!”
刀疤臉男子開口之後,找到了理論支持的眾將,紛紛跟著附和。
戰爭總是要死人的。
生死關頭,死彆人總比死自己要好。
“好!
傳令下去,讓各部土司充當先鋒,加速向廉州前進。
其餘部隊轉道思明府,聯合那邊的友軍,從側翼進攻廉州!”
遲疑了一下之後,蘇老大隨即下令道。
……
“千戶大人,叛軍分兵了!”
收到這個消息,負責切斷叛軍歸路的舒忠義,臉色微微一變。
甭管敵軍戰鬥力如何,人家的總兵力都有七萬之數。
想要看住敵軍本就困難重重,此刻敵人開始分兵,想要堵住敵人就更難了。
“再探!
儘快搞明白敵軍的動向,以及分兵之後的兵力配置。
立即派人把消息,傳遞給指揮使大人。”
舒忠義果斷下令道。
理論上來說,在行軍途中襲擊叛軍,一千騎兵是有機會衝垮叛軍的。
怎奈他的任務是切斷叛軍歸路,不是和敵軍決戰。
廣西會戰進行到現在,主要目的已經不是贏得勝利,而是儘可能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
論起抓俘虜來說,還是敵軍聚集在一起的時候好抓。
倘若擊潰了叛軍,喪失約束的潰兵四處逃竄,光他手中這點兒騎兵根本抓不過來。
廣西最不缺的就是山,一旦潰兵上山落草為寇,沒有幾年的時間根本圍剿不過來。
雖說治理地方是文官的活兒,但剿匪還是需要武將去完成的。
山賊數量太多,未來就要天天鑽山溝了。
……
深夜。
“族長,情況有些不對勁。
我們跟蹤白蓮聖國的族人來報,他們雖然是向思明府方向去的,但前進的路徑並不是前線戰場。
更像是直奔府城而去!”
聽了中年男子的話,老者的神色一下子變得複雜起來。
本來分兵的時候,他就覺得不正常。
萬萬沒有想到,白蓮聖國的人居然跑了。
思明府府城背靠大江,距離戰場足有上百裡。
南轅北轍的行軍路線,肯定不會是從側翼迂回進攻官軍。
“傳令下去,加大探馬的探測距離。
姓蘇的率軍跑路,其他兩路大軍很有可能出事了!”
老者神色凝重的說道。
倘若白蓮聖國戰敗,他朱氏一族就慘了。
為了上繳投名狀,他親自帶人砍死了柳州知府。
眾目睽睽之下殺的人,根本保不了密。
朝廷一旦打了回來,肯定不會放過朱氏一族。
“族長,要不要把消息,傳遞給其他部族?”
中年男子關心的問道。
理論上來說,現在一眾土司都是同一艘船上的人。
官軍主力一旦打了過來,大家都跑不掉。
聯合起來,同舟共濟,才是最佳的選擇。
可廣西土司內部,同樣充斥著各種矛盾。
“沒必要!
他們若是聰明,想來也發現了不對勁。
倘若如此明顯的問題都發現不了,那麼這樣的蠢貨,告訴他們也隻能壞事!”
朱氏族長冷漠的說道。
這種訊息自己知道就行了,若是大家都知道了,也就喪失了價值。
如果不是對白蓮聖國的忌憚,加上退路被切斷,他早就下令跑路了。
同官軍決戰,對朱氏土司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打贏了的話,無非是增加一些封邑。
以白蓮聖國的作風,賜下的封地,必定是各方勢力縱橫交錯的地方。
想要吃到肚子裡,少不了和周邊的土司發生衝突。
直接放棄的話,又太過可惜。
妥妥的雞肋。
打輸了更慘,不光封賞指望不上,連撫恤金都沒有。
類似的一幕,不斷在土司們的營帳中上演。
分兵來的太過突然,稍微有點兒腦子的都知道,背後肯定有故事。
大家是出奇默契,紛紛選擇了對同僚們保密。
參加過上次廉州之戰的土司,知道官軍的厲害,甚至已經做好了跑路的準備。
沒有白蓮聖國的督戰隊,喪失了約束的土司們,都打著各自的小算盤。
……
一路急行軍,直接累趴下了監軍,李牧也很無奈。
文官養尊處優他是知道的,萬萬沒有想到,賈大人的身子骨兒這麼脆弱。
無非是馬背上顛簸了一天,搞的就像是被吸乾了精氣,連晚飯都沒有力氣吃。
“賈大人,好些了沒有?”
看著床榻上的賈博,李牧關心的詢問道。
甭管怎麼說,監軍大人累壞了,他這個主帥肯定是要帶著軍中將領過來探望的。
萬一監軍發生了意外,大家也可以互相證明,這不是他們的責任。
“勞煩李指揮使費心了,本官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