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
趁著大虞忙於鎮壓內亂,無暇北顧的契機,呼格吉勒收編了分散在各地的韃靼部落,完成了對韃靼一族的整合。
遺留下來的遼東舊民,投奔他們的鬼方、瓦剌、高句麗人,也被收編了進去。
一係列的操作下來,治下人口直接翻倍,兵力更是突破十萬大關。
不過這個迅速成長的韃靼政權,並不健康。
在全民皆兵的製度下,青壯男子全部被編入軍中,農業和畜牧業生產都受到嚴重破壞。
內部糧食自給率,不足需求的百分之二十。
能夠維係政權運轉,沒有發生饑荒,全靠商賈們的功勞。
隨著大虞內亂的爆發,糧食價格一路上漲,連帶著韃靼也跟著受傷。
“單於,這是上個月的糧食采購清單,價格同之前相比又增長了三成。
大米的價格高達九兩一石,麵粉價格也來到了七兩一石。
按照這樣的采購成本,繼續補貼族人,國庫怕是吃不消!”
薩日娜憂心忡忡的說道。
韃靼一族的財政稅收,約等於零。
主要收入全靠——搶。
不是搶南下大虞,就是去搶鬼方和高句麗人。
誰和他們做鄰居,就算誰倒黴。
本質上,呼格吉勒建立的韃靼政權,就是一家大型搶劫團夥。
他們不是沒有想過用心經營地方,怎奈現實不允許。
光治下的數十萬人口,要養活十萬大軍,根本沒有任何可能。
在這種背景下,各種生活物資、戰略物資,都需要從外界采購。
商人逐利,人家冒著殺頭的風險走私,沒有巨額的利潤,誰願意乾啊!
“無妨!
這些錢就當暫時寄存在虞人那邊,等穩固了後方,我們再出兵搶回來便是。
順便還能替白蓮教義軍分攤一下壓力。
萬一他們被虞朝剿滅了,我們的日子就難過了。”
呼格吉勒豪氣的說道。
誰是盟友,誰是敵人,他還是能夠分清的。
雖然他們同白蓮教都沒聯係過,但有共同的敵人大虞在,他們就是最好的盟友。
同大虞相比,韃靼還是太過弱小。
隻要切斷了走私通道,不用出兵進攻,也能把他們困死餓死。
不光是韃靼,所有的草原民族,都對中原王朝存在依賴。
彆看他們現在隔三差五入寇搶的歡實,一旦中原王朝強大起來,情況就會顛倒過來。
……
廣東巡撫衙門。
“景總兵,主將的位置,你該站出來爭一下的!”
安慶豐一臉鬱悶的說道。
原本以為舞陽侯會親自統帥大軍,根本沒有想過他會任命一人擔任主將,事先自然不會有準備。
等他收到消息的時候,一切都塵埃落定。
“巡撫大人,你沒開玩笑吧?
三省聯軍以廣西官軍為主,我們廣東的軍隊在聯軍中墊底。
巡撫衙門又給不了任何支持,你讓我拿什麼去爭。
能搶到先鋒的位置,都是本將反應快!”
景逸風一臉淡定的說道。
能夠擔責主將,誰也不想充當小弟。
怎奈競爭對手太強,根本就沒法競爭。
不光軍功差了一籌,麾下軍隊的實力,更是差距懸殊。
本以為進入更富裕的廣東任職,能夠獲得更多的資源,打造一支精銳強兵出來。
可惜廣東的豐富資源,他根本無法利用起來。
他也想過效仿李牧圈占軍田,自給自足解決大軍所需的錢糧,怎奈這些都是要墊錢的。
沒有足夠的本錢,根本支撐不到糧食收獲。
承包礦產失敗後,就斷了他空手套白狼的可能,
畢竟,文官們也不是傻子。
李牧能夠操作成功,那是第一次發生,誰也不知道連年虧損的國營礦場中隱藏了多少利益。
現在最可行的,就是從戰場上淘到足夠的本錢,再回來經營軍田。
不過這隻能想想,投入和收益不成正比。
總兵任期不是無限的,萬一紙調令下令,那就給彆人做了嫁衣。
“哼!”
“本撫好心提醒,你居然不當一回事。
白蓮教鬨的這麼凶,若是成為聯軍主將立下大功,沒準能夠被封爵。
錯過了這次機會,有你後悔的時候!”
安慶豐怒斥道。
倒不是他存心挑撥離間,純粹是被局勢給逼的。
內心深處,他比誰都清楚,景逸風沒有機會。
舞陽侯不可能放著更能打的親信不用,跑去提拔一個外人。
鼓動兩人相爭,主要還是他想爭主將的位置。
隻有營造出李牧不能服眾的畫麵,才有可能讓舞陽侯妥協,任命一名文官都師。
廣西和福建巡撫不在跟前,他這位廣東巡撫,就會成為首選。
除了貪圖名利,避禍也是一個重要因素。
最近這些日子,為了籌集軍餉,他得罪了不少人。
想要消除隱患,最簡單的操作就是往上麵爬。
大虞現在最缺能打的文官,如果他能夠在圍剿叛軍的過程中立下大功,戰後更進一步是必然的。
哪怕為了以文禦武的國策,文官集團也要捧他上位。
隻要他上去了,籌餉過程中的些許不愉快,廣東地區的士紳們都會選擇性遺忘。
……
福州府。
“什麼,讓李牧擔任主將,這不是亂彈琴麼!”
巡撫衙門中,接到公文的章景逸,忍不住怒斥道。
三省聯軍十幾萬人,全部交給一名武將指揮,傳出去了他們都會被人嘲笑。
以文禦武,可是國策。
最近百年時間內,都沒有哪個武將,能夠獨自指揮五萬人以上的軍隊。
事實上,任命舞陽侯擔任三省總督,都在朝野上下引發了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