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小姐將意識包裹住了人腦,身體在發著白色的光。
周玄清楚,這是牆小姐在學習人腦的語言。
人腦的語言,落在周玄的耳朵裡,便是嘯叫,如果牆小姐學習完語言之後,或許周玄往後便能清楚的知道人腦的所思所想了。
“牆小姐,是一個優秀的翻譯。”
周玄不再耽誤牆小姐學習語言,離開了神啟秘境。
他這一出去,便發現……血肉之牆,枯萎破敗,再無血肉的顏色,變成毫無生命氣息的石頭。
牆裂出了一條又一條的寬縫。
目光穿過縫隙,周玄瞧見李乘風一臉驚懼。
“老李。”
“大祭司,這是發生了什麼,母牆怎麼枯萎了?”
“額,母牆的血肉其實不重要,她的意識很重要,現在她的意識,已經住進我的秘境裡了,她現在叫牆小姐。”
“啊?那我……怎麼跟骨老會交代。”
歎息母牆一直就是骨老掌握血肉奧秘的地方,如今母牆枯萎,豈不是骨老隨著一代又一代的傳承,時光的流逝,掌握的血肉奧秘會漸漸遺失?
不再掌握血肉奧秘的骨老會,還是骨老會嗎?
“老李啊,牆小姐不是一台機器,她也和我們一樣,是有血有肉的人,隻是比較奇怪而已,
她有自己的決定,我們要尊重。”
周玄又說:“至於骨老會神職有什麼意見,我去跟他們交涉。”
“這交涉怕是困難?!”
李乘風和周玄是自己人,有話也不藏著,說:“大祭司,歎息母牆的血井人腦不是一回事,血井人腦雖然珍貴,但他總是有價值的,所以你拿了血井人腦,骨老會不會有意見,
但是,歎息母牆是骨老會的無價瑰寶,你將她帶走,骨老會一定不會同意。”
“我用調查饑餓的代價,換取了兩台血井人腦,現在,我要用挽救明江末日的代價來換取牆小姐,這很合理。”
“這……”
“老李,骨老會應該明白——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明江府都沒了,骨老會還能存在?
無論是刺青喚醒百鬼之母,還是邪神汙染明江祖龍,風先生嘴裡說的——拐子以明江府千萬百姓生命與神明一戰的計劃,
哪個不是明江府生死存亡的大事件?
我要為明江府出人出力,帶走牆小姐不是應該的嗎?
“那這事……我是否現在上報畫家?”
李乘風試探著問道。
“上報,畫家有意見,讓他跟我談。”
周玄講完,便趟水上樓,李乘風緊跟其後,期間使用燈籠,將歎息母牆的意識跟著周玄離開的事情全盤講出。
“等畫家回密信。”李乘風對周玄說。
“嗯,我們先去一趟研究所,所有關於佛偈的研究都停下來,佛偈碎片給我一張,我去讓牆小姐分析。”
“她分析很頂尖嗎?”
“你說呢?你們骨老都是牆小姐製造出來的,她對血肉奧秘、神經網絡的理解,比你們骨老加起來都強。”
周玄不客氣的說道。
就衝牆小姐的“鏈條算法”的思路,便不是骨老會能比的。
“大祭司,我以後要是有不懂的神秘學問題,能煩請你幫我問問牆小姐嗎?”
李乘風的腦子裡,有牆小姐注入的“勤奮好學”的指令。
“隨便問,牆小姐,人很不錯的。”
周玄笑著說道。
……
神偷堂口,司宅,
司銘在院子裡打著拳,活絡活絡身體,他最近心情不要太美麗。
他這輩子最大的追求,便是帶領神偷堂口,更近一步,乾過拐子,成為明江府的第四堂口。
結果,喜從天降,
拐子堂口,被城隍、巫女、骨老三大堂口聯合閃擊,兩三天的時間裡,幾乎覆滅。
“我們這啥都沒做,堂口排名就上升了一位,眼看拐子起高樓,眼看拐子宴賓客,眼看拐子樓塌了……”
拐子堂口被擊破,三大堂口聯合還是周玄主導的。
“小先生來明江府,可是先跟我們過上交情的。”
司銘覺得有周玄這層關係在,往後神偷估計還有發展。
“今年是什麼好運道,玉兒的瘋症好了、小先生的關係搭上了,拐子也沒了,舒坦,確實舒坦。”
想到此處,他心情更佳,拳打得虎虎生風。
在他一手舉臂,一手橫於胸前,打出“白鶴揪頂”的招數時,
院裡傳來了爆竹般的腳步聲。
他一回頭,瞧見司玉兒手裡捏著一遝報紙,氣鼓鼓的走來,每一腳都帶著恨,差點能將地磚踩碎。
“玉兒,你咋氣衝衝的,誰惹你了?”
“誰惹我?老司,你看看你報社印的報紙。”
司玉兒將手中的報紙,扔向了司銘。
司銘接過報紙,隻瞧了一眼,便覺得一股寒氣,直往天靈蓋上衝。
報紙碩大的標題寫著——周玄究竟是天外來客,還是天外惡鬼。
“淦他娘,誰印的報紙?”
司銘狠罵了一聲後,繼續往下看。
往下,便是各種抹黑周玄的文章。
有說周玄是天外的惡鬼,經常以血肉為食,他的存在,就是為了掀起明江府的腥風血雨。
有說周玄是鳩占鵲巢,殺了周家班原本的少班主後,奪舍而成,
還有說周玄在東市街開淨儀鋪,就是為了有理由陳放大量的屍體,供其食用。
甚至,
連「饑餓」數天前做下的累累血債,全都安到了周玄的頭上。
“這麼抹黑我周大哥,到底是誰拍的板?”司玉兒質問司銘。
“肯定不是我拍的板。”
司銘卷起了報紙,找了白管家:“現在就打電話,讓七家報社的負責人來司宅,我要好好盤問盤問,是踏娘的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小先生的頭上動土,
另外,讓所有報紙停止刊印,所有發行出去的報紙,能買回來多少買多少,十倍的價格回購。”
“是。”
白管家得了令,便去做事,
他剛走到靜園的門口,便遇見了握著一卷報紙的段晴嵐。
“夫人。”白管家朝段晴嵐鞠躬。
段晴嵐段夫人,才是司家最能拿主意的人,司銘也聽他的。
“老白,去哪兒?”
白管家將司銘的交代,一五一十的跟段晴嵐講了。
“老司的第二個想法不錯,把發行出去的報紙回購回來,最大程度的降低對小先生的輿論影響,
至於讓七家報社負責人過來,那就大可不必了,老司那性子你知道的,不分青紅皂白,先對那些負責人出出氣,鬨出人命都有可能。”
段晴嵐是骨老,司銘是神偷堂主,鬨出人命他們自然不怕,兜得住。
“但我們又不是亂殺無辜的人,沒必要讓負責人送命。”
“不讓負責人過來,老爺那邊,怕是沒法交代。”
“我去和老司說就是了,這些報紙,和負責人關係應該不大,他們不敢亂發新聞,而且他們也知道小先生是誰,誰敢胡來?”
段晴嵐說道:“應該是有歹人從中作梗,目的就是為了通過報紙,抹黑小先生,這事我去查。”
“懂了,夫人。”
白管家很服段晴嵐,這位段夫人,什麼時候都頭腦清晰。
“對了,白管家,你還得帶些神偷的兄弟,分成兩班,一班去電台瞅瞅,有哪些電台抹黑小先生的,把他播音的設備砸了,一樣的,彆弄出人命,機器壞了我們賠錢就是,
另外一班,沿街去看看發傳單的,有抹黑小先生的,把他們傳單搶了,燒掉,如果是貼牆上的傳單,直接撕掉。”
段晴嵐覺得,既然用輿論手段抹黑周玄,時效性最快的有三個途徑。
收音機電台、報紙、傳單。
三個途徑,要全部堵住,隻堵一頭可不行。
“明白了,夫人。”
“去吧,把事情辦了,順帶安排一台車,我見了老司後,便要出門,去報社好好查查,什麼妖魔鬼怪敢抹黑小先生。”
段晴嵐聲色俱厲。
……
城隍總堂,
青風瞧著城隍弟子送進來的報紙,當即眉頭緊鎖。
“佛偈現世的關鍵時刻,竟然造小先生的謠,這些報社最近都在乾什麼?”
青風拿起了話筒,直接打給了明江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