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常算了算，他雖然不算很有錢，但這些善功，去借倒也借的到。
“也不是不行……”
雖有些遲疑，但他還是輕點了下腦袋。
他也了解過，有靈根的女子，確實聘禮挺高——傳言是母親靈根越好，生出的孩子資質越好。
另一方麵，他自覺自己以後再努力努力，這筆債務也不算很大。
“另一件事情呢，倒是這姑娘的想法，她呢，就想要修仙。”
顧常一愣，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她想的是，日後家裡的善功，給她來管。她是三靈根，你是四靈根，善功最好還是緊著她用。”
顧常隻感覺自己像是在往下墜落，心臟死死地頂著肋骨，讓他有些說不出話來。
他這時才慢慢聽懂了。
這位孫姑娘，選擇他的原因，也很簡單：
一個，他數學好，日後能幫對方通過考試。
這當然不算什麼大事。
第二，對方看重的，是……他的低資質。
比起旁的四靈根，他這個四靈根，若不是太過專心數學，賺善功的效率不會低——
因為拓撲天賦不錯，所以他符法其實較強，做宗內的任務也很快。
以後若是當了老師，就更多一份善功收入。
而他畢竟是四靈根，因此，這孫姑娘大概想的是——自己這個三靈根嫁給他，以後還能拿他的資源修煉。
這自然是他無法接受的。
可一旁的父母卻在點頭。
似乎是覺得應該。
見他表情不虞，他父親還道：
“媳婦強，以後孫子也過得好。”
“咱不計較那麼多。”
顧常張了張嘴巴，想說什麼，但看著自家父親枯黃的臉，像雞爪一樣的手，和期盼的眼神，卻又忍住了。
可陳嬸子卻又開口了：
“孫子，這事對方也有說法……”
“啊？”
這下，連顧常父母，都有些驚疑了。
“那姑娘說了，日後生了孩子，若三靈根往下，那她沒什麼想法。”
“但如果是雙靈根往上，第一個孩子，必須姓孫。”
這時，連顧父都愣住了。
“姓孫？這怎麼行？”
“嗨，要我說，這也是小事……雙靈根，那那麼容易生出來的？”
陳嬸子見顧父似乎猶豫，趕忙道：“這要求，不跟沒有一樣？”
顧常的父母本就老實，這話聽著，卻也對，不由點頭。
但顧常卻忍不住了。
“陳嬸子，這親，我是高攀不上了。”
他畢竟年輕，儘管壓抑著怒氣，但臉色依舊鐵青。
“常哥你這說的什麼話……人姑娘就看中了你！”
“我的意思是，齊大非偶……”
陳嬸子見他這麼說，也收斂了笑意，說道：“常哥兒，這麼好的姑娘，你都看不上，以後我可不好給你說媳婦……”
顧常聲音猛地拔高：“以後，我也不說親了！”
見他真是怒了，陳嬸子像是害怕，趕忙告辭。
一旁的父母卻並不理解，還有些責怪地看著他。
顧常深深吸了口氣，壓下了心中的焦躁，但語氣依舊生硬：
“爹，這位孫姑娘，以後不可能好好當你兒媳婦的，也不可能對你孫子好。”
顧父喃喃道：“這話怎麼說？”
“我倆的孩子，要是雙靈根往上，都是姓孫的。姓孫，孫家又勢大，這孩子就是給孫家生的！”
“這不是……雙靈根難生麼？”
“可這位孫姑娘自己是三靈根！”顧常本就聰明，之前的一些幻想，不過是未曾真的經曆過婚嫁，但此刻自覺越想越明白。
“她的意思，恐怕是，三靈根之下的孩子，她也看不上……給我們就給我們。”
顧父不說話了，但顧母卻依舊不大懂：
“這不挺好？”
“好什麼？這位孫姑娘，不會培養比自己資質更低的孩子！若是咱們的孩子不到雙靈根，一點修煉資源都拿不到！”
顧母這才明白了：“雙靈根往上是孫家的，往下，善功都在她手上，她不給咱們也沒辦法。這……”
顧常慢慢點頭。
“孫姑娘不好，那咱們再找其他姑娘……”
沉默了一會之後，顧常正色道：“爹，娘，我已經想好了，成親這件事，暫且不急。”
“不急？”顧父顧母，臉上都有些抗拒，“不急怎麼行？你不急，我們急！”
顧常見他們要炸，立馬道：“是我之前碰上掌門了，他很看重我……還送我了一本書！”
“鄭掌門？”
聽到掌門兩個字，顧父顧母的表情頓時變了，像是忽然找回了理智。
“對！”
“他看重你？”
“看重！書我都在呢！”顧常伶俐地說道，“他還跟我說了，讓我好好教書，好好學習，以後能改變靈根資質！”
“改變靈根？”畢竟是生活在九山界裡麵，許多玄微界修士的常識，身為凡人的顧父顧母也知道，“靈根也能改？”
“掌門說的……”
顧父立馬道：“那應該沒錯！”
“但那書可貴，以後想要完成這個法子，也得花錢。”顧常一見有戲，趁機再勸：“我手裡的善功，以後賺的善功，恐怕也得用了，想娶個好點的媳婦，恐怕是沒錢。”
“這……”
顧母一聽這話，就猶豫了：“那孫子不就沒影子了？”
“你說，是掌門讓你這麼做的？”倒是顧父盯著他，多問了一句，“當真？”
顧常板著臉，認真點頭——掌門說了前半句，他理解了後半句，沒問題。
“那我就不催你了。”
“是！”
……
顧常跑出了家門，將之前的《仙道》期刊，又買了兩期。
顧家大堂中，顧母還在抱怨：“什麼不催，你不催，什麼時候能有孫子？”
“孫子……”顧父卻坐到了桌前，“若沒有掌門，咱們彆說現在的好日子，命都沒有了，還想什麼孫子？”
“那也不用……”
“你沒看懂，兒子，他不甘心！”顧父又道，“這孫姑娘仗著自己的資質和家世，這般欺負人，咱幫不上忙，也彆為難他了。”
“可……真能改變靈根？以後要是不成，那常哥他不浪費了一輩子？”
顧父自然無法保證，他沉默了許久，才說了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掌門，不會害咱們的。”
顧母聽了這話，卻慢慢點頭，竟是被這莫名其妙的話說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