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兒尾身一擺,百條藕臂連連撥動,飛遁的速度更快了三分。
湖上的烏篷船遠遠的吊在千手兒後麵,船上有位年少郎君,頭戴綸巾,著魚龍銀白綢服,一副戲耍的心態,始終樂嗬嗬的笑著。
“好精怪,身上竟無多少妖氣,也是個有跟腳的。
我也不為難你,隻要你將懷中靈胞放下,全了我這一份功德,它日我得道之時,必來渡你。”
在雷文山澤的風暴雲外,千手兒隻是不語,一味的奪空飛遁,試圖擺脫這位的追索。
“今日宜祈福、開光,忌殺生、入殮,實在讓我難辦。”
烏蓬船頭處的郎君一副十分難辦的模樣,可眉眼中的笑意顯示他此行誌在必得的信心。
這信心沒維持太久,當他看見千手兒遁跡一轉,再入山澤外的風暴時,瞬間變了臉色。
“彆去。”
這郎君撐起烏篷船,大喊一聲後,見千手兒已徹底鑽入風暴,也跟著闖了進去。
剛一入裡,就見兩團燦燦佛光綻開,一團中有羅漢金身結跏趺坐,一團中有道人掌托佛瓶,二者一左一右的擋在前麵。
船上郎君被佛光照出靛麵獠牙的鬼形,他左右看了一眼,指著那托瓶的道人問道:“這是個詭物,那你又是個什麼?”
道人自然是季明,他笑而不語,隻將舍利瓶一舉,至猛的罡風從瓶口衝了下去,推開四周翻湧的風暴,將烏篷船連同上麵的老鬼,一起打向雷文山澤裡。
附近那位“羅漢金身”猶豫了一下,歪著慈笑的羅漢頭,打量了季明一眼後,將金身當空一翻,頭下腳上,於一陣怪鴞聲中,向那烏篷船上的老鬼追去。
季明朝著重新聚湧的風暴外看去,千手兒在虛晃一槍後,已經重新脫離風暴,抱著那一枚蜃龍石胞,往東邊群玉方亟橫山的方向而去。
“這老鬼所說的大仙,是指昴日星官嗎?!”
季明喃喃的說道。
雖然不是百分百的確定,但是季明心中清楚,十有八九就是昴日星官派來的。
這樣看來,昴日星官已算定他在收了八百道劫念後,在雷文山澤中將劫念化入靈胎裡,造就了另一個翼宿托世者。
季明倒不反對第二元神在投胎後接觸昴日星官,但現在還不是最佳時機,起碼在第二元神以蜃龍之身降世之後。
山澤之上,洪鐘之音漸止。
此時,季明重新回到了原野上的殘殿內,而雷文山澤中似乎也迎來了一位新的客人。
季明沒有尋找這位新客人,他知道這位要是在山澤中不死,那遲早會找上自己的,於是他繼續沉浸在自己那未完成的吐納新法之中。
此吐納之法的主旨隻有一個,以道臟·雲手肺中的靈罡,結合吐納之法,從天上罡風中采集到罡風精華,再回肉身中反哺於道臟·雲手肺。
如此日日吐納反哺之下,道臟·雲手肺終有一日可以自成造化。
他在殿中推導了四五個月,才一點點的嘗試出用道臟中的靈罡,過大小周天,再合腎肝之間的陽龍,從而幫助靈罡衝入罡風裡,並以二龍戲珠所蘊含的法理,令兩道靈罡戲鬥中淬成一粒罡風珠。
這一步步中,全是季明的心血,還有大量耗費的元神力,沒有誰指導他,他隻有在一直同自己死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