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殿中,隻餘季明一人趺坐,在殿前觀濤。
洶湧的波濤前赴後繼,在殿階下胡亂拍打,水汽撲麵而來,衝走季明的體溫,也略微降下他心頭躁意,而遠處詭物的注視,讓心頭更涼一分。
“請來昴日星官,因果便更多一份。”
季明目光注視遠方浮嵐中漂浮的半座水晶宮,還有鱉屍懸島等等山澤奇景,心道:“罷了,罷了,老星君說的是,庸人自擾,多思無益。”
在殿外,夕陽下,季明心中難決,視線一直未曾離開能夠讓他平靜的湖麵。
湖麵上,隻見那一輪墜日浴湖,熔作半江流火,攪得輕波碧浪俱染醉色。霞綃漫卷之處,萬點金鱗乍破,原是風梳柳帶,牽動了滿池碎玉。
在這般醉人的景色裡,一葉烏篷自遠方飄來,慢慢停在殘殿階下。
在船尾處駛過之處,湖麵上竟是有一條長長的墨痕,再看船頭上,立有一根長杆,杆上有一張鬼皮在迎風招展,正是.趙王神的鬼皮子。
船上烏篷裡,一妖異公子俯身出來,踩著鬼皮上滲下的黑色陰煞,對殿上的季明遙遙作揖。
季明心頭一凜,正要退回殿中,一道熟悉的聲音已在身旁響起。
“樓中人。”
金色立影在殿中展開,傳來昴日星官的聲音。
“作惡的鬼使已遭報應,他的元丹便作為讓你受驚的賠禮。”
在金色立影中,昴日星官話語剛落,那船上的公子從袖口拿出一粒灰丸,朝著季明極有禮節的笑了一下,將灰丸送飛到了季明的身前。
季明將灰丸捏在手裡,看著船上公子,麵上逐漸從容起來。
“甚賠禮,大仙莫怪我冒犯才是。”
說著,季明將趙王神的元丹奉到金色立影之前,再道:“還請大仙收回這粒元丹,否則小子心中難安。”
昴日星官語氣不悅的道:“你這小道人,讓你收著便收著,故作謙卑是為何故?”
季明看了烏篷船上的公子一眼,那公子很有眼力見識,將足輕輕一跺,烏篷船漸漸的駛離了岸邊,給季明和昴日星官留下了談話的空間。
“我已禁絕內外。”
昴日星官說道。
“小道鬥膽,想請大仙為我在太陰之境中指路。”
“太陰指路,可是成高公昔年神遊太陰真幻之境後,所創出的肉身三腐的屍解之法。”
“正是。”
“此事易爾。”
昴日星官如此爽快的應下,讓季明一肚子好話沒處去說,暗歎星官爽快非常,果非俗塵之人,可惜過往蒙汙,致使他心中的成見難除。
當下,他將蜃龍石胞取出,雙手奉上。
這枚石胞他本想在自己手中孕出,待第二元神有些自保之力,再行出世闖蕩,但是計劃終究是趕不上變化了,隻能托於昴日星官之手孕出。
這一交出,日後定有波折,自己煉法苦修之餘,必得按時移神於石胞的第二元神之內,隨時策應可能發生的意外。
“小妖,還不過來接此靈胞複命。”
昴日星官對著那湖上飄遠的烏篷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