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小在匡山中長成,備受親長期待,所幸天生老成,漸擔大任,更在延壽宮中謀得天曹之位,若非後來看出道君之野心,押寶在張霄元身上,他何苦摻和太平山中。
自得金丹以來,已在匡山中威福自專已久,便是老母也被他請退在幕後,因此他比其他人更重臉皮,年輕時如此,而年長後自然更甚了。
若這事傳揚出去,往後定被江湖河海中的道友恥笑,便是一些道門紅顏,自此也怕是要棄他而去。
一念及此,表情愈發的陰翳,竟想乾脆隨了哭麻老祖計策,向那位搬山道人借用「北海神鰍橛」,鑽破了南姥神山,從而調用山中神封。
但一想起哭麻老祖乃是神山二老中「九鉤魔君」的首徒,擅用神封,或致使那二老出世,自己豈非成了天南公敵。
在這天人交戰之際,家廟之上的陰風中,兩道身影齊齊而至,尤其是其中一道身影,氣勢攝人心魄,眸內投來的目光,隻如鋼刀刮下來,刮得他汗毛直豎。
他正要看清那人,誰知對方話都不多說一句,腦後直接放出一青一白二光,自風中卷下廟中。
他下意識準備反抗,但是又生生的忍耐下來,想起老母剛才所言,沒有同這人在此擅起鬥法爭端,隻盼在受些小罪後,可去上府陳情辯白。
青黃二光落下,百草真人隻覺身子一半冷一半熱,這股冷熱勁竟傳到陰神上,一時間丹田金丹受激不穩,這時才驚覺到那眼神中的殺意。
“不好!”
心中一慌,百草子隻有一個念頭,“他難道就不怕萬畝功德杏林的反噬嗎?”
下一秒,百草子狂嘯一聲,散發執劍,對著廟中某處猛地一指,隻見那裡一塊花圃下冒出滾滾黃煙,煙中金光攢射,有物在其中飄起。
百草子自知他短處在於鬥法,故而早年求法以補其短,而此這所謂的補短之法在當年也不難尋,那便是魘法一道。
修行魘法最損陰德,也最折壽數,可是百草子偏偏最不缺的就是陰德,本身更有功德護身,便是壽數也是不大有缺,故而修行起來百無禁忌。。
他生平隻煉了一道魘法,他自認為這一道已經足夠使用,無需再修其它,而這一道魘法名喚「金匱祭人術」。
催使此術,隻需提前埋好金匱,並將敵人名諱寫好,燒化在金匱內的魘物中,待要用時將那金匱招出,對著金匱遙遙一拜,敵人即刻便死。
此魘法一經施出,莫說是金丹四境,便是胎靈五境受了此術,不死也得脫層皮。
滾滾黃煙中,一方金匱已在煙中徐徐升起,百草子顧不得其它,雙手一拱,便要去拜,不料天邊一道罡風打來,將他身子一卷,離地而起。
待他神定之時,剛才入身的青黃二光發作起來,疼得他差點閉過氣去。
“收!”
季明輕道一聲。
黃煙中的金匱升起,轉眼便被攝到了瓶中。
這百草真人實是廢柴一個,鬥法之中分秒必爭,他這魘術又是破土招匱,又是抬手欲拜,但凡是個鬥法經驗老道的,都能夠預判他的鬥法意圖。
估計以百草子那少得可憐的鬥法經驗,施展此魘術的次數不超過三次。
季明看著風中被拿住的百草子,在其頭頂上狠狠的一拍,幻法種入其中,一旁的玄壇真人眼皮一跳,總覺得靈虛子似乎格外的不尋常。
回想自己臨時被靈虛子喚來,替了天河峰的寶相,隨他前來壓陣,心中頓感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