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一瞬,再動已遲。
就在白愁飛遲疑的時候,蘇夢枕與全真三子的戰鬥,已經由勝轉衰,漸入下風。
強撐病體戰鬥的副作用在這一刻全麵爆發,一口老血壓抑不住從喉頭噴出,噴濺一地。
全真三子見狀大喜,明白反攻時機已到,當即大喝一聲,化守為攻,從前、左、上,三個方向同時發起進攻。
三路包抄,避無可避,凶險至極的一瞬,卻見蘇夢枕嘴角微微揚起,再化刀上鋒芒。
“看破·紅塵!!”
一刀揮出,全真三子臉色驟變,就連潛伏在暗處的白愁飛,也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隻因此時蘇夢枕使出的,竟是與方才所用截然不同的紅袖刀法!
若將刀法擬人化來看,往日裡蘇夢枕所使用的刀法,就像是個傾國傾城的絕代佳人;
而此刻他所用的招式,則像是一個曆經人世滄桑,嘗遍愛恨情仇之後,依偎在青燈古佛旁的比丘尼。
原本快利詭譎的刀鋒變得慢了,卻多了一份不容置疑、無法阻擋的刀勢。
隻見刀上寒芒一閃,全真三子手中的拂塵、長劍同時被擊落。
再定神,蘇夢枕手中短刀已經架在了為首之人的脖頸上。
“三位道長,現在如何?”
那道長麵露遺憾,隨即閉目引頸受戮:“是我等敗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蘇夢枕平複了一下紊亂的呼吸:“我可以放過你們,但希望你們今日能就此退去,之後也不再參與到這場戰事中。”
縱是小勝一籌,蘇夢枕也沒有亂了分寸。
他心中明白,若是自己在這裡殺了全真教的三人,隻會平白為金風細雨樓豎立起一個強敵,有害無利。
“……貧道應允了。”
蘇夢枕點點頭,收起紅袖刀。
那道長又道:“貧道確實可以代表全真教,撤出這場兩宋之戰,但卻代表不了其他勢力的人,所以那些丐幫弟子……”
“蘇夢枕明白,三位道長隻需放心離去就是。”
那道長點了點頭,撿回拂塵長劍後,招呼兩位師兄弟轉身離去。
等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視野當中,蘇夢枕臉色頓時一白,冷汗大冒,又是一口淤血噴出,身軀踉蹌往後倒去。
撲咚——
穩穩地倒在了白愁飛的懷中。
“大哥,你沒事吧?!”
“小飛……”
深情對望中,月光穿林落下,靜靜澆在白愁飛和蘇夢枕的身上。
恍惚間,兩人仿佛置身於一個盛大的舞台之上,成了被燈光聚集的表演者。
“你們這是……??”
突如其來的第三個聲音,讓力竭的蘇夢枕和終於現身的白愁飛同時一愣。
兩人慌忙抬頭看去,見到了一個八分陌生兩分熟悉的身影。
“大晚上的,你們兩個大男人在這林中摟摟抱抱的……乾嘛呢?”
路平也沒有想到,自己原本是聽到林中打鬥聲,特意過來看看情況、湊湊熱鬨的,結果剛趕到這裡,就看到了眼前這‘哲學’的一幕。
自己該不會是正好撞到什麼‘月下隱秘情事’了吧?
再往前走了兩步,路平終於看清了這對互相依偎的男人的麵容。
“蘇夢枕、白愁飛?”
“你是……路平?”
自從七聖峰上驚鴻一現之後,蘇夢枕便對黑白郎君和路平這兩人念念不忘。
為此,他發動金風細雨樓的情報網,大力在江湖中搜集兩人的資料,隻是得到的結果卻寥寥無幾。
甚至在最近半年裡,兩人幾乎銷聲匿跡,全無音訊。
隻不過,這並不影響蘇夢枕對兩人的重視。
“抱歉抱歉,沒想到你們竟然是這樣的關係……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白愁飛眉頭一皺,重聲喝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是胡說八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