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難道不是正要坐下來療傷調息?”
路平說著故作恍然大悟,隨即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邪笑:“還是說,你想到了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
白愁飛沉默,蘇夢枕無言,空氣突然變得十分安靜。
“小飛,行動如何了?”
“失敗了,對方早有準備,我拚死才衝殺出來,其他人都折損在裡麵了……”
當全真三子和黃蓉帶著丐幫弟子出現在這裡的時候,蘇夢枕就立刻意識到了不對勁,故而此時對白愁飛的回答並不意外。
“我明白了,這裡交給我,你速速去支援郭東神、薛西神和其他兄弟。”
“可是大哥,這人……”
“無妨,以他的實力,就算我們兩人全盛時期齊上也未必打得過,若他真要對我動手,你在不在這裡都沒差。”
“反倒是那邊的戰場更需要你,去吧……”
“我明白了!!”
白愁飛扶著蘇夢枕坐下,又看了路平一眼,這才轉身朝著林中另一處戰場趕去。
路平踱步上前,淡淡問道:“金風細雨樓傍上北宋朝廷之後,莫非已徹底舍江湖、取廟堂了嗎?”
放在以前,金風細雨樓眼裡隻有一個六分半堂,而今六分半堂沒落,金風細雨樓不盯著江湖上的地盤打,卻來摻和這種國與國之間的戰爭。
這種情況在路平看來,根本就是偏離了初心。
蘇夢枕喘著粗氣,艱難回答道:“廟堂、江湖,兩者從來都是一體,密不可分;也都是一個樣子,隻要進了就再也出不去。”
路平對此不做評價,隻是來到蘇夢枕身後坐下,一掌按在他背上。
“……?!!”
蘇夢枕心中大駭,還以為路平莫名要對自己下手,但下一刻就意識到並非如此。
渾厚的內力湧入體內,流進全身經脈的同時,也將體內淤積的內傷一掃而空。
一時間,蘇夢枕全身熱氣蒸騰,隻覺得自己好似整個人浸泡在溫泉中一般,舒坦無比,甚至喉嚨間忍不住發出陣陣呻吟。
此時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你小子舒坦歸舒坦,少給我發出這種奇怪的聲音!要是讓不知情的人聽到,還以為老子好男色呢!”
蘇夢枕聞言大汗,隻得尷尬閉嘴。
數息後,路平收功撤掌。
蘇夢枕轉過身來,作揖道謝:“多謝你出手相助,隻是為何……”
“不過是順手為之罷了。”
路平擺擺手,頓了幾秒又問道:“倒是有一件事要向你打聽。”
“路少俠但問無妨,蘇夢枕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今早這附近大發洪水的事,你知道多少?”
今日早晨,在使用‘雪擁冰梅’將洪水凍結之後,路平一時好奇,便順著洪水源頭前去查看,卻在水壩處意外發現了人為破壞的痕跡,以及士卒出沒的腳印。
聯想到兩軍在此對壘,他立刻就明白,這是其中一方用的水攻之計。
如今見到蘇夢枕,正好一問究竟。
路平知道,金風細雨樓的情報網能力很強,此時他們又被卷入這場戰爭,對這件事一定有相當的了解。
蘇夢枕沉默了好幾秒,內心一番權衡之後,終於歎息一聲,開口說道:“明人麵前不說暗話,此事是北宋軍所為。”
他察言觀色,知道這個回答可能會讓路平感到不悅,但更明白若是此刻推做不知,或者將事情按到南宋軍頭上,隻會招來路平更重的反感。
與此如此,倒不如坦蕩一點,實話實說。
“你可知北宋軍這樣的行為,已破壞了兩個村莊?”
蘇夢枕點點頭,語氣淡漠而無情:“我知道,但為了贏下這場戰爭,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更何況北宋軍已經提前疏散了村中百姓,沒有造成一人死傷。”
“人是沒死,但他們的家園可被破壞了,想要重新建起來,不知道需要花費多少時間、精力和金錢。”
路平冷笑一聲,說道:“我可不信北宋軍會大方到給予他們足夠的補償。”
確實沒有。
蘇夢枕清楚,那些百姓已經被趕往朝南城城西一處臨時搭建的聚集處,成了流民,而北宋軍並未給這些人任何補償。
現在那些流民的衣食,還是蘇夢枕看不下去,主動用金風細雨樓的資產布施的,隻是這樣的‘補償’根本維持不了多久。
為行水攻計,北宋軍是提前半月疏散了那兩個村莊的百姓,所以那些人遷到城西,也有足足半月時間了。
這麼長時間消耗下來,那些人原本的積蓄以及金風細雨樓所送的補貼,已將見底,連接下來三天的時間都支撐不了。
也正是出於這個原因,蘇夢枕今天才會義無反顧地接下這場‘暗殺行動’,為的就是想儘快結束這個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