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澤看著李玥綺,眨了眨眼睛,然後手指自己,“我?”
“嗯。”李玥綺點了點頭。
“為啥?”
張澤不明白,他明明什麼啥都沒乾,最多就是偶爾跟李女俠發些阿璃的沙雕圖而已。
怎麼自己就成心魔了?
見張澤不懂,李玥綺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看台上。
“唉?怎麼又沒聲音了?我聾了?”看台上的吃瓜群眾一號問道。
他抻著脖子向場地中望去,想要聽些秘密,以安撫自己那熊熊燃燒的八卦之魂。
“聾個屁,他們肯定是在說悄悄話,快,誰會唇語,我出五十靈石!”看台上吃瓜群眾二號出聲喊到。
“我會,先給錢。”吃瓜群眾三號舉手道。
“給。”二號吃瓜群眾大手一揮,甩了個荷包出去。
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你翻譯啊?”二號問道。
“我翻譯什麼,他們是在神識傳音,神識傳音又不用動嘴,誰知道他倆在說什麼?”吃瓜群眾三號很坦誠的說道。
“那你還特麼拿我的錢。”
“你說會唇語就能得五十靈石,白撿的錢我為什麼不要?”
“你特麼的!”
這倆個人就乾了起來。
飄在半空中攝像的千機法器因這二人的騷亂轉向這邊瞄了一眼,然後又重新對準了場地。
給張澤的臉來了一張特寫。
莉莉抱著控製法器,恨不得把鏡頭懟到張澤的臉上。
一邊操控著那飛行法器的拍攝角度,一邊拿了個小本出來,開始在上麵寫字。
那是本書的草稿,暫定名是《六宗小登風雲錄》
“唉,陳沁,你怎麼和沒事人一樣?不擔心老大那個?”莉莉看出殯不嫌殯大的拱火道。
“擔心哪個?”陳沁轉頭看向莉莉,一臉真誠的問道。
這一下倒是把莉莉問尷尬了,她張了張嘴,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安心啦,師兄肯定會解決玥綺姐的問題的。”
陳沁拍了拍莉莉的肩膀,然後抱著已經開始打瞌睡的阿璃,繼續看向場中。
休息室內。
夏言摟著李覺,捏著他的肩膀。
“快,跟我說,他倆到底怎麼回事?到底什麼不對的,是哪回事不對?是有那個,還是那個?”
夏言一臉八卦的表情,作為一個兼職的爛尾作者,她最擅長的就是腦補些特彆炸裂的,管殺不管埋的劇情。
她現在腦子裡想的的東西可比莉莉多多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李覺皺著眉頭,扒拉開夏言不老實的小手。
“所以到底是怎麼樣,不許再賣關子!”夏言又把手放了上去。
李覺,“其實想歪的不止是你,之前我也想歪了。我當時也覺得老姐對張兄有意思,所以那時我就在著手撮合這件事。”
“然後呢?”夏言看著李覺手中小核桃上,那二人對峙的畫麵問道。
“事情根本不是那回事。我除了挨了好幾頓打以外,還能怎麼樣。後來我發現,老姐可能對張兄有一點意思,但最多也隻有一捏捏而已。”
李覺眉頭微皺道,“談不上心頭小鹿亂撞,老姐她是在鑽牛角尖。”
夏言搖了搖頭,表示沒懂。
李覺接著說道,“我是被她從小打到大的,老姐這人其實是個很彆扭的人,不止是彆扭,還特認死理。”
夏言一想好像還真是這樣,從小時候開始,李玥綺就一直是孩子王,是那個一直走在前麵的人,執拗且不服輸。
“老姐沒輸過,直到她碰到張兄。”李覺歎了口氣。
“剛開始還好,那時候張兄還很弱,所以老姐還很正常,但後麵出了鄉和靈鹿穀的事。
“把我從秘境中救出來的是張兄,靈鹿穀的提案也是張兄提出的。而這些事在老姐的木頭腦子裡,本該是她的責任才對。
“老姐她就是從那時候開始變得不對勁的,她估計是覺得張兄取代了她的位置。”李覺說道。
雖然李覺的推測很合理,但女人的直覺告訴夏言,事情很可能不會那麼簡單。
不過被李覺提起這茬,她回想起陳沁這段時間給他們講的張澤小故事。
仔細一想,張澤這人確實離譜。
他修行就和喝湯一樣,彆人是仙路獨行,他是老天爺追著喂飯,而且不管什麼事哪都有他。
事逼就是在說他。
夏言砸了咂嘴,不再想張澤的事,繼續摟著李覺把目光放到了小核桃裡的畫麵上。
對於張澤的事,夏言隻是在當故事在聽。
但有些人卻不能把這些事當成故事,尤其是這人還是很多故事的親曆者。
比如李玥綺。
不過李覺隻說對了一半,張澤其實隻是誘因,心魔的根源還在李玥綺自己,和李家的身上。
作為一個仙二代,她享受著來自禦獸宗李家的一切,同時也承擔著李家的責任和期盼。
在這個父親母親跑路,弟弟鹹魚,這種多少有些問題的家庭中,她爺爺,李老宗主幾乎把全部期望都寄托在了她這個小孫女的身上。
從懂事開始,李玥綺其實就一直處於某種高壓鍋的狀態,而悲哀的是修仙的孩子懂事都很早。
當然,若是李玥綺也和弟弟李覺一樣,性格隨爹媽也就還好。
大不了跟他爹一樣直接擺爛跑路,把攤子一甩,愛誰收拾收拾。
或者像李覺一樣,往地上一躺,間歇性的承認自己是廢物,然後不定時的小小努力一下,證明自己還活著。
但李玥綺她不行,因為她性格隨她爺爺。
認死理認得不行,還說到做到。
她不想讓任何人失望。
雖然老爺子在培養下一代這件事上,其實也沒有做得太過,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溫柔且循序漸進。
但那種來自爺爺,弟弟,以及周圍所有人的期盼,卻還是會化作了壓力,壓在李玥綺這個會自我加壓的壓力鍋上。
而壓力的根源其實是一個禦獸宗傳承的秘法。
這東西現在整個禦獸宗,除了爺爺隻有她會。
她是欽定的下一代的傳承者。
當然,若是僅僅這樣,倒也還好。
畢竟李玥綺的抗壓能力也是一頂一的,隨著她修為的精進,她的道心也會逐漸圓滿,壓力會變成浮雲。
她將承載著那些期盼,學習並成長為她爺爺那般的人物。
並如此這般的走下去,直到她也離開這個世界,將禦獸宗交到下一任宗主的手中。
然而她碰到了張澤。
在寒城第一次遇到張澤時,她就覺得張澤這人有毛病。
整個人都那麼的不真實,如人間過客,似乎到這四洲就是來玩。
那種由內而外的輕鬆,是她從來都不曾擁有的情緒。
所以在寒城事了後,她在千機閣呆了很長一段時間,享受著那份安逸。
若一直這般下去,說不定兩人真的會發生什麼。
可惜李覺的搞事,卻讓李玥綺又清醒了過來,她記起了自己是誰,想起了自己還有讓禦獸宗傳承下去的責任。
想起正事,她揍了自己弟弟一頓後,便離開了千機閣這個對她來說,可稱完美的溫柔鄉。
並開始一定程度上的回避和張澤的接觸。
故事或許就該這般結束,然而在不久之後,李覺誤入了鄉自囚的秘境。
救出李覺的不是她這個姐姐,而是張澤踏雲斬龍把李覺救了出來。
一連串的事,又把張澤推到了李玥綺麵前。
而且這吊人還大變樣。
修為不知道什麼原因,突飛猛進,不輸自己。
不光救出了自己的弟弟,解決了鄉的問題,甚至靈鹿穀也是張澤從中牽線,合四家之力,生造了一個奇觀出來。
李玥綺忽然發現,隻過了不長的時間,那個還需要抱她大腿去跟人打架的朋友,已經走到了她的前麵。
當然,李玥綺並不是善妒的人,她接受這個世界上存在著比她優秀,比她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