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拿著日記,隨手翻了一頁,念道。
“聽來祈福的香客講,前陣子白登山那邊好像鬨起了邪祟。
“鎮守南陳的那位元嬰與數位金丹修士前去誅邪,卻大敗而歸。
“那些人逃回去後,大多沒幾天就死了。
“可我沒記錯的話,那南陳的老鬼,修的不就是巫蠱邪法?
“能傷他的邪祟,得凶厲到何等地步?
“此番南陳國力大傷,他身邊的韓國必然蠢蠢欲動,還有那蠻部說不定也會摻一腳進來。
“世道將亂,邪祟出山,甚至就連那”
說到這,陳沁卻忽然停了下來。
“連那什麼,你說啊?你怎麼也學的和老大一樣,天天斷章。”莉莉和個急屁猴子一樣催促道。
“後麵沒了啊?我怎麼說,不信你看?”
小師妹將那日記翻麵,對準了莉莉。
可莉莉隻看一眼,就趕緊揮手讓陳沁拿走。
她暈風水。
那日記此時在莉莉眼中還是那風水秘術的模樣,書頁間儘是十方顛倒的亂局,和山河倒置的異象。
混沌逆流的山河幻象間,還飄蕩著些,‘玉鼎虎變,未占有孚。’之類看都看不懂的怪話。
但因莉莉人品的問題,陳沁卻還是不信,她仍然覺得老唐和莉莉在逗她。
自家師兄有毛病她是知道的,平時能看到很多一般人看不見的東西。
但自己又沒毛病,陳沁確定自己從小到大都正常的很。
因為不信,小師妹便使出身法,拿著那本日記在莉莉周圍轉起圈來,一直將那日記對著莉莉的臉。
直到莉莉快吐了的時候,陳沁才被她娘給單手擒拿。
“彆鬨了。”莫驚春看了眼自己的女兒,也沒多說什麼,隻是讓她先將這日記全部翻譯出來。
陳沁乖乖的點了點頭,快速的將這本日記看過一遍後,就施法將記下的內容全部都拓印進了一枚玉簡之中。
“我不知是我的問題,還是這日記本身還有古怪,其中關於某些事和人的詞全都消失了。”
“沒有征兆的空白,就像本來被記下,但之後又因某種原因而被抹去了一樣。”
“呐,你們自己看吧。”
小師妹在將這玉簡交給老唐時,多說了一句。
老唐接過玉簡,快速的過了一遍後,眉頭微蹙。
“癲道怎麼了?可是發現了什麼?”莫驚春問道。
“沒有,我隻是發現張澤那小子騙我,不知是那小子故意的還是看串行了。他上回念日記的時候和我說,我家祖師爺有好幾個寡婦相好。”
莫驚春,“.”
陳沁,“師兄應該是看錯了,嗯,也可能是我看錯了我再看看。”
莉莉,“老大包是故意的,道爺我跟你講啊,老大他.嘔。”
正當莉莉打算以講述羅列事實的方式繼續詆毀張澤時,護短的小師妹又把那本日記拍在了莉莉的臉上。
莉莉不敢繼續多嘴,而且此時事情已經解決,她便不打算再繼續摻和下去。莉莉輕拍狗臀,喚醒了在一邊打瞌睡的毛毛後,就直接溜了。
等到了一無人處後,莉莉又讓毛毛趴下,當做小桌板。
她拿出自己那本厚厚的《仇恨之書》放在狗背上,翻到新一頁記道。
【壞女人又靠修為欺辱於我,好恨,實在可惡,待我神功大成,此仇必報。】
在莉莉記小作文時,道爺那邊。
老唐在把這日記的內容又過了一遍後,便有了個大概的猜測。
祖師爺以此法保存這本日記,顯然是為了將某些秘密流傳於後世。
而這秘密不知因何原因,即便在這日記中也無法明言。
不過倒也並非全無頭緒,因為那些被抹去的秘密本身就是一個個線索。
在十國亂世的初年,那個被抹去的人名一直活躍於南陳和南韓之間的某個地區。
祖師爺在日記中用道聽途說的法子,將發生的事情全部大略記了下來。
“白登山”老唐小聲念叨著。
幻境之中。
說來也是有趣,在種種巧合之下,龍虎山那位祖師爺的道聽途說,反而與此時幻境之中發生的情況最為接近。
幻境中的白登山確實跟鬨鬼了一樣,慘叫聲連綿不絕。
張澤揮舞著小地仙兒四下衝殺,三四個金丹修士也不是他的敵手。
一來是張澤腦子裡帶著後世學識。
此時可稱得上秘法真傳的法術,在後世早已被破解,並進行了更深入的推演研究。
因此,這些人的招式在張澤眼中屬於是漏洞百出。
二則是小地仙兒那先天道胎的身子,腦殼邦邦硬,不管是什麼刀劍法器都經不住小地仙兒的腦瓜一撞。
打到最後,那些南陳方的劍修看到張澤飛來,甚至都不敢還手。全部都第一時間讓路,把張澤讓給那些蠻子去處理。
沒辦法,命沒了是小事,可飛劍隻有一把啊。
誰家家底經得起這般的禍害。
不過,也並非所有人都選擇避讓,畢竟膽大當爸爸,愛拚才會贏。
不止一人在意識到張澤的無敵有那鬼娃娃一半功勞後,打起了將那小地仙兒據為己有的主意。
在他們看來,雖然這人離譜,但也不是沒有破綻。
這個叫張澤的修士肯定和他手中這娃娃一樣的法器不和,不然這娃娃為什麼從剛才一直罵到現在,還罵得這般難聽。
說不定,隻要小施手段,就可讓其叛主。
可惜,他們全都想多了。
不光無人得手,有倆人還在與張澤角力爭奪時,被小地仙兒狠狠咬了下手指。
然後便在愣神的瞬間,被張澤另一隻手打出的掌心雷轟得外焦裡嫩。
不過,張澤一手小地仙兒,一手掌心雷,雖無人是他一合之敵,但到現在除了那個刺客,他卻未殺一人。
所有與他交手的人全部都是重傷。
那些重傷未死之人,本還笑張澤太過年輕,心有婦人之仁。但當他們退到後方,看清那些未受傷的同伴和蠻族修士的眼神後,才立刻回過味兒來。
這小子簡直壞得流膿!
他們這些重傷的修士不僅成了累贅,還讓南陳一方的許多修士心生遲疑。
此時亂世將至,若是身受重傷,怕不是回去後,自家勢力很快就會被曾經的友人兼並吞食。
若是活著,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家業被一點點蠶食,那還不如一死了之。
一時間,南陳方人都投鼠忌器,不止是那些劍修,就連蠻子們看到張澤,都離他遠遠的。
甚至將包圍圈讓出了個缺口。
他們都祈禱著這個災星趕緊滾蛋,帶著他那尖叫不斷的鬼娃娃有多遠滾多遠。
場麵再次僵持了下來。
不過,雖然有張澤這個攪屎棍在,但明眼人都知道,這場圍獵能否成功,重點還在兩位元嬰修士身上。
隻要老巫頭贏了,那就什麼都有了。
而看那位天宗宗主的狀態,他們覺得老巫頭應該是保贏的。
那位南陳的老巫頭也是也是這麼想的。
他覺得自己隻要再多施一分力,那天宗宗主便會頃刻間化為一灘血泥。
而她的神魂也將為自己所有,若是得了一位元嬰的神魂,他有信心再延壽三百年。
想到此處,他又燃燒了半分自己所剩不多的壽元,揮手打出四枚骨釘,向天宗宗主鎮壓而去。
隨著骨釘的變大,黑雲漸濃,天宗宗主在白登山大陣加持下的霞光。
終於碎了。
霞光消散,一時間,有人笑,有人逃。
蕭青雲禦使著他的飛舟,撞飛了一上來搶食的南陳修士後,回頭看向天宗宗主,神色間有些憤怒。
“應該可以了吧!”
小姑娘轉頭看了眼蕭青雲,歎了口氣。
本已破碎的霞光,在這聲歎息中,重新出現,須彌間便碾碎了那片氣勢滔天黑雲。
隨即凝聚成一柄重錘,重重的轟在了那位巫修元嬰的胸口。
接著她伸出小手,向天空中虛握,霞光的劍雨從天而降。
這場雙方都早有預謀的圍獵,以這場劍雨,和那位巫修元嬰的遁逃畫上了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