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道子在跪下的那一瞬間,甚至都看到了自己的太奶。
然而他在地上趴了許久,卻也沒等到老祖的大刀向自己的脖子上砍去。
同時大老祖那顯赫的殺意也漸行漸遠,似乎是向城外去了。
背躬得和蝦子一樣的劉道子從地上小心翼翼的爬了起來,在確定老祖不是在耍猴,而是真的出城了以後,他便一刻也不耽擱,直奔皇城門而去。
雖然還搞不清自己的老青牛發了什麼瘟,也弄不懂那兩個年輕人又在犯什麼病。
但劉道子卻沒有一點查清真相為自己開脫的念頭。
誰讓四個嫌疑人,五個都是劉道子的人呢。
彆最後查來查去,再查出來一個罪加一等,那可就幽默了。
反正自己這一身本事,哪裡都可去得,賣給誰家當狗不是賣。
溜了,溜了。
劉道子急步行至玄德門附近後,又重新放慢了腳步,他平心靜氣,眼觀鼻,鼻觀口一副沒事人的樣子,自信的向那代表著自由的大門走去。
隻是在過門崗時,他突然被人給叫住了。
“劉府君!”
那守門的城門郎這一聲府君喊得中氣十足,聽不出好惡。
“何事?”劉道子一隻手背在身後,做好了隨時強闖的準備。
“您衣服臟了!我給您擦一擦!”城門郎很有上進心的說道。
劉道子,“.”
因剛剛被嚇得跪地不起的緣故,劉道子的袍服上確實沾了許多的塵土。
“無礙,剛剛去府庫翻找文書,沾了些灰塵,將軍有心了。”劉道子壓著性子和顏悅色的對那城門郎說道。
“哦,這樣啊,那府君您慢走。”
隻是劉道子還沒走出兩步,那城門郎再次開口。
“府君!您的牛呢!”
劉道子現在最聽不得牛這個字,因心裡有鬼,他被城門郎這一聲牛呢,給嚇了一跳。
說話間嗓子竟也有些啞了。
“牛,牛它太老了,本府君不忍其繼續操勞,就讓它歇著了,怎麼?有問題嗎?”
“當然沒問題,隻是府君平日裡出來進去,皆是騎牛而行,今日不見,下官有些好奇罷了。”
“好奇是好事,好奇是好事。”劉道子打著哈哈,隨意應付著。
可卻變故再生。
那城門郎拉住了劉道子的袖子。
“大人,牛的事,您要不再想想”
不知是不是錯覺,那城門郎的語氣在劉道子聽來有些陰寒。
“我想什麼?”劉道子被這一問猛然一驚。
他轉頭看向那城門郎,果見那本陽光開朗的四方大臉此時變了一個模樣。
那城門郎正如一隻方臉狐狸般,狡黠的看著他。
壞了,劉道子心道不妙。
劉道子手心處隱秘的亮起一道暗色,隻是還不等他動手,城門郎隻用一句話就把劉道子的殺招給憋了回去。
“下官知您念舊,但正所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下官的堂弟以販牛為業,家裡的牛數不勝數,您要是不嫌棄,我改日送您一頭蠻部的撼地神牛?
“那牛厲害,還會跳高呢。”
城門郎搓著手,市儈如商人,一副很想搭上劉府君關係,靠牛牛升職的模樣。
劉道子,“……”
雖然搞明白了這城門郎在整什麼幺蛾子,但劉道子被他這一嚇,也少不得有些氣血上湧,麵色微紅。
看那模樣,反倒像是聽到那撼地神牛的名號,開心得失了城府。
劉道子沉默片刻,看著眼前這上進心有些過頭的城門郎,指著他的鼻子道,“你啊,你太有上進心了,你會成功的。”
“那牛呢?”城門郎問。
“隨便吧,先給我開門。”劉道子歎了口氣。
隨著皇城門洞開,那籠罩著皇城的法陣也出現了一個缺口。
離了皇城,算是過了這第一關,但還有汴京城的四門要過。
劉道子混入人群中後,本繼續向北門而行,但卻忽然想起一事,他來到一處無人的街巷,用法寶給自己算了一卦。
那靈石般的寶物是他早年間雲遊天下時,從一山澗下撿到的,其驗算結果,救過他不止一次。
如今這法寶神韻即將耗儘,估計隻剩下這最後一次機會。
【向南行,遇水生。】
汴京城南,南梁港。
張澤和陸沉加上老青牛和兩匹龍駒都換了個模樣。
在陸沉的妙手下,張澤和陸沉變成了老農老婦,老青牛則被陸沉搓成了老黃牛。
而那兩匹沈俊的龍駒,此時一頭變成了瘦驢,一頭變成了病馬。
從劉道子那借來的牛車,在離開皇城後就被陸沉給砸成了板車。
而大寶貝香妃此時正坐在板車上的雜物堆中,好奇的看著周圍。
並無人發現她的異常,甚至偶爾有人與她對視,都會略帶厭惡的彆過頭去。
隻因在皇城有皇城的活法,在市井則要有市井的扮相。
香妃如今的樣子很市井。
雖然百相神功對香妃無用,但張澤從百戲門學來的易形術卻正好有了用武之地。
易形術改換容貌,不需法術靈氣,隻要豬肉。
張澤隻用了二十斤豬肉就把香妃給搓成了農戶家的傻丫頭,那種丟到路邊都沒人撿的那種。
而張澤的那顆金丹,則正藏在香妃身上的那件破夾襖下,那由五肉偽裝成的大胃袋中。
也幸虧如今已經入秋,那些豬肉並沒有什麼味道,想來應該可以堅持許久
此時這南梁港已經人滿為患,除了那些封鎖港口的修士,更多的則是來這汴京城做生意的南北客商。
張澤和陸沉以傳音之法,正在研究跳水出逃的可能性。
“那老鬼剛剛離開了汴京,可是發現了我們?”張澤問。
“不像,若是發現香妃不見,皇帝被殺的話,這裡早就戒嚴了,哪容得那些商賈胡鬨,應該是城外的幾處祭台出了變故。
“窺探人皇旗的不止我們,興許是其他勢力動手了。
”這說不定是個機會,你可有脫身之法?”陸沉問道。
“老青牛和龍駒都會水,我們趁人不備潛入水中,遁走如何?”張澤問道。
陸沉先是覺得這法子不錯,卻又搖了搖頭。
“先不提老青牛遊得快不快,會不會被人發現的問題,你得知道避水之術無法施加在香妃身上,把她淹死了怎麼辦?”
“無妨,剛剛我買豬肉時,店主送了我一盆尿脬。稍做處理,便可用其呼吸。”張澤顯然對此事早有計較。
陸沉,“那玩意兒不騷嗎?”
張澤,“騷,有幾個裡麵還帶湯。”
陸沉,“你能不能當個人?”
張澤,“非常時期,非常辦法。怎講,你還有主意?”
陸沉沉默片刻,搖了搖頭。
她回頭看了眼啥也不知,仍和傻丫頭一樣看東看西的香妃,陸沉心說,這好好的姑娘被張澤這種渣男騙出來實在是白瞎了。
這貨想的那些破主意實在太接地氣,不是塞進泔桶,就是掛一身豬肉,再不就是對著尿脬吹氣。
沒一點憐香惜玉的意思。
隻是雖然張澤的法子惡心人,但讓陸沉想,一時間又想不出什麼乾淨的法子。
張澤見陸沉表情,已經猜出她心中所想,揶揄道。
“你之前打算賣身葬我的時候,可不見你憐惜我嬌嫩的身軀,咱能不能一視同仁。”
“滾蛋,你嬌嫩個屁…行吧,就這麼乾,但你一會得把那些尿脬弄乾淨些。”陸沉無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