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長遠說完這句話,還真就麻利地離開了。
他是很想要一親芳澤,可是當著兄長的麵,他更想要命。
看著他灰溜溜地離開,裴長意眸底深黯,周身的溫度極低。
就算他不開口,徐望月也能感受到他的盛怒。
“生氣了嗎?”徐望月乖巧地靠近他懷裡,語氣又輕又緩“我該再小心一些,起碼應該帶上紅玉。”
裴長意這才緩過神來,掌心用了些力道,將徐望月攬進自己懷中。
他極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讓語氣溫和了許多“我是在怪自己。”
“回府之後,我試圖管教裴長遠,卻沒將他教好。”
“這次帶你回來,也沒叮囑沉香豆蔻要跟著你,我……”
裴長意的話還沒說完,被溫熱的手指抵住了唇瓣。
徐望月抬起眉眼,一雙水盈盈的眸子深深地望了裴長意一眼,眸底滿是心疼。
“我知道裴大人很厲害,無所不能,沒有你做不到的事。”
“可你終究隻是人,不是神。你要想要做的事太多,如何能顧及到每一個細節?”
“你如今是我的郎君,不求夫君覓封侯,隻想你每日笑顏開就好。你今日能及時出現在這裡,已經讓我十分驚喜了。”
徐望月忍著心口顫抖,她知道裴長意一向對自己要求極高,可她不願意自己的郎君過得這般辛苦。
她埋頭靠近裴長意懷裡,不讓他看見自己泛紅的眼尾。
紅玉是自己從娘家帶來的丫鬟,沒有心機城府,她更像是自己的妹妹,指望不上還得照顧她。
裴長意先為她安排了一個聰慧機敏的青蕪,這一次他特意安排的沉香豆蔻身上都有功夫。
徐望月的確有些自責,今日是自己大意了,一個人走出來。
她輕輕眨動了一下眼睛,掠去眼底霧氣,抬頭看向裴長意“朝堂之上波譎雲詭,侯府裡也不太平,若是郎君還要分神照顧我,我於心不安。”
裴長意眼底情緒複雜,這些年來,有林氏照顧他飲食起居,三皇子為他知心好友,他們都以他的才學能力為豪。
他們盼他好,也願意儘全力幫他助他。
回到侯府之後,趙氏亦是傾注了許多在他身上。
母子親情或許一般,可對他的能力,趙氏從未懷疑過。
這些人早已習慣了他無所不能,唯有徐望月想讓他做一個輕鬆的普通人。
明明是這樣柔弱溫柔的女子,卻那麼努力地想讓自己成長,為他分憂解難。
他裴長意此生能得此解語花,是上天待他不薄。
他斂了斂神色,伸手捏了捏徐望月的臉頰“夫人放心,今日之事絕不會再發生。”
她心疼自己,可想在後院女眷中求生存,又談何容易?
旁的不說,王舒然方才分明是刻意來抓她的。
尚書府嫡女的身份,足以讓王舒然壓徐望月一頭。
原本趙氏就是一個耳不聰目不明的糊塗婆母,如今再加上大伯母蔣氏為虎作倀。
裴長意微微蹙眉,挑眉看向花園儘頭“夫人如何看王舒然?”
徐望月嘴角微微勾起,平靜地搖了搖頭“她本是天之驕女,這場婚事受儘了委屈,無人可恨,隻能恨我。”
“夫人同情她?”
徐望月仍是搖頭“她不恨為了兄長,不顧她死活的父母,不恨將她名譽置於火上烤的裴長遠,卻將滿腔恨意放在我身上,可見是個糊塗人。”
裴長意知道徐望月聰慧,卻沒想到她看得如此通透,頗有興趣地問道“那方才夫人還為她說話?”
徐望月唇邊泛起一抹笑意,嬌嗔著挽住了裴長意的胳膊“如今府裡的情況,不是和她這個小女子計較的時候。”
“何況她恨我,我又不恨她。我方才隻是想要息事寧人,不想讓郎君為難。”
“至於她如何看我,我根本毫不在意。”
沒有見到王舒然之前,徐望月是有些心疼她的。
她如此顯赫的家世,卻也和自己一般身不由己。
可今日一見,徐望月便打消了這些念頭。
旁人因果。
仔細想來,王舒然這般性子和裴長遠倒是極為相配的。
他們二人成就這番良緣,不算是錯配。
聽完徐望月這一番話,裴長意看向她的眼神,微微有些變化。
他的小月兒,給了他太多的驚喜。
另一邊,王舒然走出花園,越想便越氣。
不可能的,她方才分明已經瞧見了裴長遠,怎麼一轉眼,人會變成裴長意?
王舒然思來想去,狠狠地跺腳,定是自己被愚弄了!
徐望月的手腕太高,不隻是裴長遠,裴長意也被她迷得神魂顛倒,自然是事事偏幫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