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望月嘴角微微勾起,輕輕摸了摸自己依舊平坦的腹部,淡定說道:“弟妹,你該慶幸我腹中孩兒無事。”
“若是他有事,今日怕不是休妻能解決此事。我一定要告上公堂,為我的孩兒求一個公道。”
做人千萬要記得,無需自證。
她若是有證據,便拿出證據來,沒有證據,隻當做是狗吠。
聽到徐望月和裴長意口口聲聲提到休妻二字,王舒然緊緊皺起眉頭,眼底對徐望月的恨意又加重幾分。
此刻徐望月已經全然不在乎王舒然對自己是什麼態度,放任一條毒蛇在自己身邊卻不處理,那是自己蠢。
不論王舒然是因為愚鈍,還是什麼不知所謂的心思才如此恨自己。
這一次,徐望月不打算放過她了。
借這個機會將自己的身孕說出也好,從此以後她的孩兒便可光明正大,不用再躲躲藏藏。
王舒然眼底一片猩紅,他們夫婦高興了,可有誰管過她的死活。
趙氏亦是覺得頭疼,如今徐望月懷了身孕,她自然是高興的。
她雖然很喜歡裴長遠,卻心知他扶不起。
這世子之位,終究還是要還給裴長意的。
隻待回京,她親自啟稟聖上,等聖上首肯,便將這世子之位再還給裴長意。
在這個節骨眼,徐望月懷了身孕,算是一件好事。
隻是這休妻一事實在麻煩至極,趙氏仔細想了想,好不容易才想出一道萬全之策。
她抬眸看了一眼裴家站在旁邊的幾位爺:“大哥,三弟,四弟,要麻煩你們去找船員,把老侯爺的棺槨送上來。”
人家個個都是人精,怎麼會聽不出趙氏的意思。
她這是要關上門,處理他們家的事。
他們聽了趙氏的話,一一離開。
甲板上,隻剩下趙氏和兩個兒子兒媳。
趙氏輕歎了口氣:“今日你們若是誰再提休妻二字,我便從這船上跳下去。”
趙氏聲音極輕,緩緩道來。
王舒然最為震驚,抬頭看著婆母的眼中充滿了感激。
她倒是未曾想過,趙氏會待她如此。
趙氏此刻根本就不想朝她看,若非顧及裴長遠和裴家的顏麵,她頭一個想要把王氏送回去。
除了愚鈍不堪的王舒然,甲板上的其他人都一下子就明白了趙氏為何要保她。
徐望月低垂了眉眼,小心翼翼扶著肚子,抬步往前走了兩步,挽住趙氏的胳膊,輕聲說道:“母親,我知道你有苦衷。”
“可我和腹中孩兒實在是怕了。若是弟妹又對我心生歹念,害了您的孫子該如何是好?”
聽到孫子,趙氏一時有些緊張。
這個王舒然發起瘋來,的確是什麼都做得出來。
今日她把徐望月推下海,幸虧是他們母子二人福大命大,要不然此刻一屍兩命,她第一個不放過王舒然。
見趙氏神色有異,王舒然心頭緊張,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徐望月繼續說道。
“既是回了老家,不如也給弟妹一次機會,先將她禁足。若是她表現得好,解開嫌隙。”
“回汴京之後,我們妯娌之間便不要再提那些往事。”
“若是弟妹不知悔改,那媳婦鬥膽請母親做主,不要讓弟妹跟我們回去了。”
說是先禁足,看她會不會悔改。可她有沒有悔改,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王舒然抬起眉眼,徐望月話說得好聽,根本就沒想過帶她回汴京。
她才不要留在江淮這個破地!
王舒然紅了眼眶:“母親,禁足在老家,這懲罰也太重了。”
“女子的嫉妒之心本就是常理。天底下哪有女子能接受自己丈夫心中還有旁人?
“方才裴長遠字字句句,把徐望月掛在嘴邊,實在太過分,不將我放在眼裡!分明是他逼我如此的……”
見王舒然此刻還敢說出這樣的話,趙氏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你既是不願,那就讓長遠給你一封休書,此刻你就回汴京尚書府吧。
聽得休書二字,王舒然慌了神。
見她閉嘴,不再說話,趙氏轉頭看向裴長遠:“那便安你長嫂所說,禁足吧。”
“既是你自己的夫人,待我們回京時就由你決定,她是否已悔改,要不要隨我們一同回去。”
裴長遠點了點頭,這主意是徐望月提的。
隻要她能接受,休妻與否,對自己而言並沒有什麼區彆。
他轉過頭,深深地看了徐望月一眼,一字一頓地說道:“長嫂,今日之事,我替王氏賠罪,日後絕不會再讓她做出這樣的事。”
王舒然還想發瘋,轉過頭對上裴長遠的冷漠木然的眼神,愣是一句都沒能說出口來。
她再轉頭,見趙氏已完全不理會自己,走向了徐望月,噓寒問暖地扶著她。
“你且放心,懷了身孕,母親會好好地照顧你。”
“我們都是懷過身孕,有經驗的人,幾位叔母也會將你照顧得很好。”
……
王舒然心口漸漸往下沉,如今她在侯府已然成了邊緣人,再沒有人會在意她。
若是他們回汴京時不帶上她,她怕是要一輩子老死在江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