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滾滾,雨聲嘩啦。
天色昏沉沉的,瀾園開始點燈。
魏昭撤了輪椅,步履不急不緩。
虞聽晚一道沿著廊蕪往前。
“主子。”
忽而一道黑影閃過,報信回來的榮狄抱拳行禮。
“宮裡情況如何了?”
榮狄:“顧太傅帶頭相逼,文官武將一並討伐彈劾。聖上下不來台,仍是重拿輕放,下令杖責周國公周擎五十大板,其子二十大板。罰三年俸祿歸家思過。”
“不過,行刑由太傅親自監督。”
“打了十板子,周擎撐不過去就暈了,太傅愣是用鹽水把人潑醒了,將剩下的四十板子補齊了。”
“周擎是被抬出皇宮的,下身血淋淋的,隻怕半條命都沒了,卻還留著一口氣。”
魏昭冷笑。
不意外。
“狗皇帝哪裡舍得削除周擎的國公爵位。”
應乾帝還想靠著周國公去權衡五皇子應殷的勢力。更不願讓顧家,魏家如意。
可如此,勢必在百官心上種下不滿的種子。因此他默許顧傅居行刑,以息眾怨。
顧傅居還能不知帝王的心思?
從他決定入宮時便料到這個結果。
隻要人不死,就行。
故,那鹽水裡頭還摻雜著彆的粉末。是不利於傷口複合,紅腫潰爛的毒粉。
“至於楚家私通,聖上嫌臟,移交至賀禦史手中。”
榮狄:“向來鐵麵無私的賀禦史見楚凝求饒不想死,難得覺得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楚凝不貞可情有可原,又舉出前朝的先例案件,提及楚家的太太太爺又曾為大晉立過功勞,楚家女有過,不該賜死。”
“賀禦史甚至問周瑄可要和離,若是不舍,便饒妻一回,日後踏實過日子。”
“周瑄自不願受此屈辱,執意休妻。”
“賀禦史道孩子無辜,建議周瑄無後不如養著,也給自家添添福報。”
榮狄:“周國公府的人心眼小,沒答應呢。”
眾官員不覺得有毛病,甚至解氣。
隻要周國公不死,應乾帝彆的事都懶得管。
何況賀詡然熟讀律法,條理清晰。讓他們都挑不出錯來。
事情就荒唐草率地敲定了。
虞聽晚:???
她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是楚凝把孩子帶回楚家養著,楚家人膈應,周國公府的人更得膈應死吧。
榮狄:“太傅離宮前特地召了楚大人說話。”
“說楚家女有過,可到底受了驚嚇,當父親的萬得好好照顧。不該讓她有半點閃失。”
虞聽晚:……
楚家想偷偷摸摸把女兒弄死或送走都沒機會了。
就楚凝那個瘋勁兒。
虞聽晚幽幽:“楚家……得熱鬨了。”
魏昭:“東宮也得熱鬨了。太子妃得知親女遭遇,又能忍多久?”
他語氣平淡:“等周擎和皇後混淆皇室血脈的事鬨出來,周國公府暗室再被查出藏著的龍袍,那狗皇帝還能忍著脾氣再保他們?”
隻怕都要氣半死了吧。
虞聽晚愣住。
“他還敢藏龍袍?”
魏昭猜測:“興許想讓天下姓周,想瘋了吧。
頓了頓。
魏昭補充:“下麵還在做。”
虞聽晚:??
他慢吞吞:“等做好了,我就給他送去。”
虞聽晚:……
虞聽晚本想進屋的。
可眼尖瞧見角落蹲著的伏猛。
尾巴一甩一甩的。體型大,就蹲在門口。
雖頭頂有屋簷能避雨,可雨勢太大,又有風,它的尾巴已經淋濕了。
看著就慘兮兮的。
尤其聽著聲響,伏猛扭頭故意打了個噴嚏。
虞聽晚挑眉,走過去。
一手壓在虎頭上麵。
“又麵壁呢?”
“冬天都能在雪地裡打滾,怎麼這會兒才知道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