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旋唇畔勾起一個冷冽的弧度,“若是非得這般欺負人,隨便一個什麼人,一個莫須有的罪名便能治我瑾王府的罪,那公公不妨繼續。瑾王府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隨意攀咬的,到時候拿幾條命來獻祭我王府的名聲,也不算吃虧!”
對上陸旋那刀光劍影的眼神,趙棄心頭驚怵了一下。
這瑾王妃,成親沒多久便能說出這樣的話,當真是個心狠手辣的!
不過他又在心頭冷笑幾聲,這瑾王妃過門時間短,看來這是還沒認清這皇宮裡的局勢。
瑾王不過是半分實權也沒有的閒散紈絝王爺,隻得一個虛名罷了,她還當真以為是個寶貝,拿在手裡耀武揚威。
區區瑾王,如何能與三殿下相提並論?
他整個瑾王府,都抵不上三皇子一個腳指頭在皇上心中重要!
承乾殿其他幾位內侍站在馬車前一字排開,趙棄則向前一步步踏步走了過來,對準的方向,就是桑落。
他麵帶微笑,不慌不忙,眸底卻陰森幽寒,“老奴看起來,這位姑娘,倒是與那傷害殿下的賊人,有幾分相似。”
桑落的心在胸腔裡發出激顫,如一麵被敲得震天響的戰鼓。
但她卻憑借習武的自製力,勾起了一個尚算鎮定的笑意,“不知公公看到的賊人,是何樣貌?您先前也並未說個樣子,一來見了本姑娘就說有幾分相似。照這麼說來,我說公公今日偷了我一百兩銀子,樣子就是公公這樣的,那您認嗎?”
趙棄變了臉。
區區一個王府奴婢,竟然也敢跟他叫板!
他抬眼看了眼薑行。
按照規矩,王爺該是要對這樣沒有禮節,損壞王府顏麵的奴婢治罪。
卻不想,觸及趙棄的目光,薑行卻是輕鬆一笑,“桑落說得有道理,那趙公公有沒有偷她銀子?”
趙棄一噎。
這瑾王府,當真個個都是不講理的!
他音色涼了下來,“王爺說笑了。奴才是見過那賊人的,所以才說出這話。那人著一身湖綠色長袍,裝束與男子無異。但從身量來看,是個懂武術的女子。”
薑行勾唇,“公公都說了,那人著湖綠色長袍,你且用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桑落哪裡穿的長袍?又哪裡是什麼湖綠色?!”
薑行在皇宮向來霸道蠻橫,所以這會兒又恢複了他那一身紈絝的樣子。
他閒散的撐坐在轅坐上,用看傻子的眼神打量趙棄。
陸旋也道“桑落是我身邊的婢女,從昨夜到今日,一直跟在本王妃身邊伺候,哪裡有時間去你承乾殿謀害三皇子?再者說,這還是她第二回進宮,上一次便是皇後娘娘賞花宴那次,人在坤寧宮被關了一日,這事你可以去問皇後娘娘宮裡的人。她對這宮裡是個什麼情形都不知,連承乾殿在哪都不清楚,與三皇子也無冤無仇,又何來謀害一說?!”
陸旋動了怒,“要撒謊攀咬,也得把戲做足一點!”
羞辱與斥責讓趙棄心頭的火氣加重了幾分,使得他臉上的僵笑差點維持不住,“王爺,王妃,非是奴才刻意為難。隻是三皇子人命關天,關乎龍嗣,皇上知曉,定會龍顏震怒。寧肯錯抓,不可放過,無論如何,都要找到背後的那犯上作亂之人!”
他往馬車簾子裡麵掃了一眼,拱手道“或者王爺可否讓咱們看看,王爺的馬車上,是否有其他人?”
趙棄嘴上雖然這樣說,眼神卻不住地往桑落身上去。
王妃身邊的婢女,看起來與那將三皇子拋下牆根的人有七八分神似,如今她這一身蜜合色刺繡牡丹雲錦裙又如此華貴,顯然不是婢女該有的規製。
最大的可能,便是換了衣裙,這會兒穿的是王妃的衣服!
她原本的那身湖綠色袍子,極有可能還在這馬車之中!
薑行當然不會讓趙棄檢查馬車,他不怒反笑,神色驟冷,“區區承乾殿,一介宮人,竟也有膽子搜本王的車駕,是誰給你們的狗膽?!”
薑行這番斥責一出,趙棄更加斷定那馬車有異。
是以心頭冷笑,麵上卻比方才恭敬,“奴才人微言輕,自是不敢搜王爺車駕,不若王爺跟奴才一同去見皇上,恭請陛下聖裁?”
三皇子被人迫害,昏迷不醒的消息方才就已經命人給皇上傳話了。
瑾王與三皇子誰在皇上心裡分量重,還用得著說嗎?
瑾王的馬車,他查定了!
卻不想,陸旋似笑非笑地飛快答了,“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