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行和陸旋直接被帶到了承乾殿。/br寢殿內來來往往的禦醫宮人神色凝重,皇帝皇後等在外殿殺氣淩人。/br看見趙棄和薑行等人過來,皇帝掀了下眼皮,陰沉道,“雲策來了。”/br“皇兄。”薑行規規矩矩見了禮。/br皇帝點點頭,指了指麵前太師椅示意賜座,緊皺的眉頭卻一刻也不得鬆懈。/br“序兒被人傷了,現在還沒醒過來。太醫說是被人傷了……傷了那處,應是疼暈了過去。”/br陸旋其實很想多看看皇帝那張臉,上一次誦經祈福大典上,她就覺得皇帝身上有些問題。但想到王爺說皇上見她是個無趣的尋常閨閣女子,所以沒什麼興趣。/br是以這會兒又將自己裝成了一副老成嚴肅、膽小怕事的樣子,規規矩矩跟在薑行身後。/br皇帝隻接到宮人稟報說三皇子受傷昏迷,卻不知道先前趙棄看見有人將他扔進殿外院牆的事,看見趙棄,眼中風雨欲來。/br“今日一早就傳聞你們到處在尋三殿下,看這樣子,是你們沒找到人?等人回來的時候已經受傷了?殿下如何受得傷?又是被誰所傷,你們這些奴才,可查清楚了?!”/br得知心愛的皇兒那處受了傷,他的心都像是被人割了。/br所以一看見這些沒有照料好三皇子的奴才,皇帝這心頭就生氣,恨不得將人全殺了!/br趙棄戰戰兢兢,立刻跪了下去,嗓子迅速哽咽,“聖上,奴才就是去追那謀害三殿下的可疑之人去了,所以這才帶著王爺和王妃等人過來……”/br皇帝心頭一駭,上下掃了眼薑行,又看向趙棄,“你,你意思是,謀害三殿下的,是瑾王?”/br彆說,他這個皇弟若是惹急了,倒真有可能乾出來這事!/br難不成是他已經發現真相,所以開始對自己實行報複了?/br還是因先前慈寧宮太後之死,知道那些宮人是他安排的之後,一直便對他不忿?/br心緒百轉,皇帝緊張得頭皮麻了大片,緊緊盯著趙棄。/br而陸旋,則偷偷一直打量皇帝。/br他的憤怒中,帶著害怕?/br果然有鬼!/br不過,他害怕什麼?/br這皇宮之中,不都是他的人占上風嗎?/br趙棄嗓子發乾,緊張地咽了下口水,“不,不是王爺。”/br皇帝肉眼可見地鬆了口氣。/br然而很快,他又換上了先前那張冷厲震怒的麵孔。/br“那你王爺王妃帶來作何?”/br序兒受傷,最高興的,想來非薑行莫屬了。/br還把他帶來,這是讓他看笑話還差不多!/br季皇後看見陸旋那張臉也討厭得厲害,對二人正眼都不想瞧。/br不想,薑行卻道:“聽這奴才說序兒受了傷,所以本王特意來瞧瞧。”/br趙棄膽戰心驚地擦了把汗,“回稟皇上,奴才先前在殿後的牆根處,看見是一女子從院外將三殿下扔進了牆內,扔進來時,殿下已經昏迷不醒。經過那樣一摔,整個人更是沒了意識。”/br“所以奴才立刻帶人去追,沒想到最後追到,見那人站在瑾王府的馬車外。”/br身子一顫,皇帝眼中閃過鋒芒,目光不由自主地就往陸旋身邊的桑落瞟去。/br女子,又站在馬車外,不是王妃,不就隻有眼前這個看起來有些壯實的女子了?/br不過這瑾王和王妃自打昨日太後出殯,不就已經回府了嗎?/br為何今日又會在宮裡?自己還不知情?/br趙棄不知道皇帝所想,是以點了點頭,“奴才見那女子穿著一身湖綠色長袍,把殿下扔了就跑,瞧身形,與王妃這位婢女有七八分相似。”/br這時,陸旋冷哼一聲,“皇上,臣妾與王爺感念母後薨逝,所以昨夜前來宮裡緬懷哀思。臣妾的婢女自打昨夜進宮便一直跟在臣妾身邊,從未離開半步。她這是第二次來宮裡,臣妾來的次數也不多,怎麼可能找得到三殿下這承乾殿?包括方才進來,咱們也是因為這位公公的帶路,所以才能走到此處!”/br皇帝也有些不悅,“這姑娘的穿著分明不是湖綠色長袍,趙棄,莫要信口開河!”/br趙棄急得眼珠子通紅,“不是啊陛下,就是因為這位姑娘穿的不是湖綠色長袍,所以奴才才說,請王爺和王妃把馬車打開給奴才看看,因為有可能,有可能……”/br他眼睛不斷地往桑落身上掃去,“寧可縝密,不可放過啊……”/br皇帝倒抽一口氣。/br他明白了。/br眼前這女子若隻是一位婢女,何必這會兒穿得這般隆重?/br她身上這身蜜合色繡牡丹雲錦裙,說是王妃的規製還差不多!/br那便隻有一個可能。/br這婢女換了衣裳。/br想來原先換下來那衣袍,說不定就藏在雲策那馬車裡,所以趙棄才想著去搜。/br但掃了一眼趙棄的樣子,皇帝怒從心起,一腳將跪在麵前的人踹了個倒仰,“蠢貨!王爺的車駕也是你一個奴才能搜查的?”/br他目光瞥向薑行,似是極為公正地發問:“雲策,你那馬車上到底有沒有問題?”/br薑行和煦的笑了,看向趙棄的眼神,卻帶著居高臨下的威壓。/br“本王之所以跟這奴才過來,就是想要皇兄為臣弟做個見證。他一個三皇子身邊的奴才,也敢擅自大言不慚地搜本王的車駕。未免,也太不把本王這個王爺放在眼裡!”/br頓了頓,他揚眉淺笑,“要搜,也是皇兄才有資格搜!您說是不是?”/br心頭那口氣雲淡風輕地就散了,這話讓皇帝身心舒坦,又陰悄悄憤恨地瞪了趙棄一眼。/br既然瑾王都故意這般坦蕩地讓他去搜了,會不會是這奴才看錯了?/br畢竟誰會把證據親自呈在人前?/br皇帝有些把不準真假,所以沒說話。/br先前與薑行隻是暗處你來我往的較量,而且多是自己出手更多。/br萬一要是去了什麼也沒搜出來,和瑾王府的關係,那便從麵子上都有些僵。/br對他的皇帝名聲來說,不劃算。/br見皇帝沉默,陸旋笑著開了口:“皇上,這奴才一口咬定要搜查王府的馬車,不就是覺得臣妾身邊的桑落就是那謀害三殿下的凶手,又見她穿得富貴,所以覺得她必定換了衣服,將那湖綠色袍子藏在了馬車內嗎?”/br見陸旋將各自心底的話就這樣直白地宣之於眾,皇帝忍不住抬眼看她。/br陸旋儘量表現得低眉順眼,“也是怪臣妾,昨夜打翻淨麵的水,害得桑落衣衫打濕,各宮宮女都睡了,所以才拿出自己的衣裙讓她換上,沒想到卻惹出這麼件禍事。/br依臣妾看,這事也不必那麼麻煩。等三殿下一醒,陛下親口問,讓殿下親自指證,看他說到底是不是桑落害他,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嗎?”/br陸旋說得在理,哪怕皇後對她有諸多不滿,這會兒都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br查個衣袍算什麼?/br一定要讓她皇兒親口說出,到底是哪個畜生害他至此!/br傷了陽物,就怕影響了今後的生育。/br若是那般,豈不是也會影響序兒拿到太子之位?/br無論如何,都要將那人碎屍萬段!/br皇後冷淡地掃了眼陸旋,神色倨傲,“瑾王妃是個有膽量的。也好,那就等序兒醒了一問便知!到時候該殺該剮,一個也彆放過!”/br皇帝也一臉冷肅地點頭,“甚妥!”/br趙棄是從小跟在序兒身邊的人,他向來為了序兒著想,所以他說的話,他心頭自然相信。/br隻是畢竟眼前的是他皇弟,不能為了一個奴才而與之撕破臉。/br但彆以為他不知道,序兒若是受傷,受益最大的就是東宮!/br想讓衍兒一直待在太子之位的,不就是他瑾王府、國公府以及謝家的人?/br所以序兒受傷,他還是更願意相信,就是瑾王府這位婢女做的手腳。/br好在沒一會兒,三皇子就醒了。/br寢殿傳來三喜激動的聲音,“三殿下醒了,皇上,娘娘,三殿下醒了……”/br皇後陰鷙地掃了一眼陸旋和她身邊的桑落,“跟本宮一起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