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殿寢殿伺候三皇子的宮人本來就多,又有五六個太醫在場。
這會兒皇帝帶著薑行一行人進來,頓時將殿內塞了個滿滿當當。
三皇子的哀嚎響徹寢殿,他蜷縮著身體,雙手緊緊捂著受傷後又被包紮了的患處,痛得滿床打滾。
季皇後看著如此受苦,渾身都被汗水打濕的兒子,立刻上前拉住他,忍不住簌簌落淚。
“序兒,序兒你怎麼樣?彆亂動啊我的兒,禦醫說若是碰著了,會更加難以恢複……”
皇帝看著薑序那痛得青筋暴起、目眥欲裂的樣子,臉色緊繃,眉眼鋒利得像是要吃人。
“序兒,怎麼回事?到底是誰把你弄成了這副樣子?說出來,父皇替你剝了那人的皮!”
陸旋靜靜立在皇帝皇後的身後,看著那痛苦的三皇子,沒作聲。
但桑落卻有些怕了,汗水濕了一手。
先前動手的時候倒是解氣,沒想到這人醒了之後情況這麼慘烈!
她瞥了眼鎮定自若的陸旋,心中歎服。
果然是她那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王妃!
感受到身側桑落投來的視線,陸旋小手指對她微不可見地動了動。
彆慌。
桑落回了一個手勢,心頭逐漸鎮定。
嚎了一炷香的時間,汗水打濕衣裳,滲在傷口上更疼了,又重新換了一套衣裳後,三皇子終於閉了嘴。
人累了,若是再次用力哭,再出汗,便要繼續受罪,想來他也不願再過那要命日子。
薑行總算找到氣口,負手緩緩從外麵走向榻旁。
“序兒,今日你受傷,著實受苦了。皇叔聽聞情況,特意前來看看你。”
皇帝皇後防薑行跟防賊似的,見他一走近,生怕要對三皇子做什麼,趕緊移動幾步坐到薑行前頭,擋住三皇子看他的視線。
萬一瑾王趁此機會又威脅皇兒,讓他說假話怎麼辦?
皇帝咳嗽一聲,肅穆道:“序兒,今日到底是誰將你害成了這副樣子?你皇叔對此事也關心得緊,你說出來,父皇和你皇叔替你做主!”
三皇子先前本就喝得迷迷糊糊,這會兒醒了酒,實在難以接受自己怎麼就被傷成了這般的情形,整個人還沉浸在暴怒與傷痛之中。
聽見皇帝的問題,他立時一頓。
是啊,他是為何成了這個樣子?
他記得昨晚醉了一宿,然後一早就去了東宮,因為心頭不爽快,想去找薑衍出出氣……
結果裴帆,卻沒有讓他進去。
然後……然後是什麼來著?
他努力在腦子裡搜尋。
見三皇子遲遲不開口說話,皇帝掃了眼桑落,“你且抬頭看看,可是瑾王妃身邊的那個女子,動手害得你這般情形?”
三皇子順著皇帝的目光看了過去。
在碰見陸旋的臉龐時,他眼睛輕微地亮了一瞬,然而在看見桑落時,又倏地黯淡下去。
無奈又煩躁,他不耐煩道:“父皇怎麼會覺得是那般粗鄙的女子?五大三粗,就她那個樣子,兒臣怎麼可能看得上?!”
三皇子下意識覺得,自己下身被紮成這副樣子,定是曾經他戲耍了的某個宮女蓄意報複。
而眼前王妃身邊這人,一身腱子肉,衣服緊繃在身上,一看就土極了,倒胃口!
他又不是餓狠了,怎麼可能什麼東西都吃!
皇帝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躬身立在一旁的趙棄,眼裡的敲打狠厲又微妙。
趙棄一默,一顆心跌落穀底,不是這位婢女?
但怎麼可能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