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備車,我要進宮!”
撿了地上的書信,桑落沉沉看著她,眉頭皺得厲害“王妃,咱們這才在那要緊的關頭傷了三皇子,您忘了那日咱們是如何大費周章才出來的嗎?您不也說了此後恐怕不能再進宮?怎麼這麼快就忘了?”
“有人借著太子口吻誘我進宮,說隻有我去了,才能挽救一條人命!很明顯,那人命不是太子,是王爺!”
一聽是王爺,桑落也有些慌。
但擔心陸旋更甚,忙道“那我去找忠伯,讓他多備些人手,在暗中保護我們!”
她一把抓住就要奔去的桑落,沉聲道“不用,我一人前去便好。”
“一個人?!!”桑落擔憂得瞳孔都紅了一圈,“這怎麼行,一個人萬一有危險怎麼辦?!”
“這一趟,想必他們手裡想要的人是我,故意拿王爺來換我,所以隻要我去了,王爺定能無事。”
她按下慌亂,對桑落挑起一個自信的笑,“而且我有玄法呢,比王爺好逃生得多!你好好守著王府,等王爺回來!”
那笑中發著顫,桑落看著她的神色,被這些事困得說話都結巴了,不知道怎麼說,怎麼做才是對的。
攔著王妃?可很明顯她心意已決,而且王爺性命事關重大,人必須得救。
不攔著?可王妃這次去了,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麼辦?即便王爺回來了,王妃若是不在,整個王府恐怕都已經沒了什麼意義……
眼中酸澀,桑落還在出神,胳膊上被人狠狠點了一下,“怎麼,備車都不願意了?”
“沒,我這就去。”理不清頭緒,她隻得一邊掉淚一邊忙朝車馬院跑去。
她在車馬院選了先前薑行給陸旋準備的那輛最為舒適寬大的馬車,站在門口看著陸旋靈活地幾步跨上去,心頭緊揪不安。
王爺性命攸關,可王妃也很危險啊這樣!
到底要怎麼辦?
她還沒來得及吩咐幾句讓她要注意安全,馬車已經疾馳出去,奔在了街道上。
兩顆淚珠啪啪跌落在地,桑落回頭,看見王府正在撤下因鬱嬤嬤離世,王妃幾日前讓重新掛上的白幡。
是啊,因為鬱嬤嬤走了,沒人再勸得動王妃,也沒人能替她拿主意。
若是鬱嬤嬤在,王妃這般莽撞,她一定能給她最妥善的答案的。
陸旋的馬車一路暢通,到了太和門,她吩咐袁老伯守在門口,隻身進了宮門。
今日的金吾衛也分外有眼色,見她進宮,甚至還極為端正地行了禮。比起之前動輒攔著不讓進,或者找借口搪塞她,倒是極為難得的第一回。
心頭預感愈發不妙,憑著記憶,陸旋匆匆往東宮方向趕。
然而在她才剛走到文淵閣外,地麵便傳來一陣輕顫。
還沒到東宮就動手?
這是怎麼回事?
陸旋霎時抬頭,頃刻之間,四麵八方如泥沙入海一般湧出無數金吾衛和禁軍,她像一隻待宰的羔羊,被金戈鐵盾組成的人形陣團團圍困其間。
“瑾王妃,你身懷妖術,謀害太子,重傷三皇子,在你前去東宮之後,太子身中劇毒,你婢女奉你之命殘害三皇子,犯下如此罪孽,你可知罪?!”
清冷渾厚的聲音自人形盾外響起,麵前密密麻麻的金吾衛立刻讓出了一條道。
皇帝領著裴帆負手從外圍走近,看向她的眼睛裡,是濃烈密集的殺意。
陸旋朝皇帝身後看去,本以為會有薑行的影子,然而她左看右看,卻始終不見人,是以心裡焦躁更甚。
“敢問皇上,您這些指認臣妾犯法的事情,可有證據?太子中毒,分明是您和皇後以及三皇子蓄意謀害,卻將罪責和汙名落在我這個做他姨母的人身上!”
“還有三皇子重傷一事,上一次當著三殿下的麵,明明已經將事情問得很清楚了,連趙棄都已經被杖斃,皇上這會兒卻又說是臣妾唆使婢女所為。難道您作為一國之君,便可無中生有、指鹿為馬,隨意栽贓嫁禍嗎?”
皇帝沒想到陸旋這麼不給他情麵,不但不畏懼,竟然還直接敢和他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