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鱷神不理會大吼一聲,發掌向他段譽擊來。我看出南海鱷神這一掌內力之強,絕對是發狠的出掌,不待段譽反應過來,忽起一掌擊在段譽背部,用上我一成的功力將真氣輸給段譽,助他形成護體罡氣。南神鱷神那一掌襲來,打在護體罡氣上,瞬間被彈飛了出去,“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眾人見南海鱷神打不過段譽,也放下心來。南海鱷神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眯著一對豆眼凝視段譽,臉上神情古怪之極,又是詫異,又是憤怒,卻又不敢再上前。
我從段譽身後探出頭,道:“嶽老三,我瞧你定是甘心做烏龜兒子王八蛋,拜師是不肯拜的了。”
南海鱷神怒道:“我偏偏叫你料想不到,拜師便拜師,這烏龜兒子王八蛋,嶽老三是決計不做的。”說著突然跪倒在地,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向段譽連磕了八個響頭,大聲叫道:“師父,弟子嶽老三給你磕頭。”
段譽看我一眼,料定剛才是我助他,尚未回答,南海鱷神已縱身躍起,出廳上了屋頂。屋上“啊”的一聲慘呼,跟著砰的一響,一個人被擲進廳來,卻是一名王府衛士,胸口鮮血淋漓,心臟已被他伸指挖去,手足亂動,未即便死,神情極是可怖。這衛士的武功雖不及褚萬裡等,卻也並非泛泛,居然被他舉手間便將心挖土去,四大衛護近在身旁,竟不及相救。眾人見了無不變色。其他人也紛紛退去不再為難,但至始至終我也沒見段延慶出現。
我回到段譽身旁道:“譽哥哥,這南海鱷神還真是應了這惡人之名,竟如此草菅人命。下次遇到,定要叫他吃點苦頭不可。”
段譽摟上我的腰,寵溺地應道:“好,我聽妍兒的。下次若再遇到,一定好好教訓他。”古篤誠和傅思歸將那衛士的屍體抬了出去,段正淳吩咐厚加撫恤,妥為安葬。
保定帝道:“譽兒,你這套步法,當是從伏羲六十四卦方位中化將出來的,卻是何人所授?當真高明。”
段譽道:“這是妍兒讓孩兒學的,而她也是從一個山洞中得來的。”對於保定帝及自己的家人段譽沒有什麼可隱瞞的,因為他知道自打我出現後,身邊所有人的關心、愛護全都偏向了我,而自己好似是他們認領的。
保定帝問道:“聖元又是如何從山洞中學來?”
段譽於是將之前我們在無量山深穀裡的事說了一遍,又將我如何得到繪有步法的卷軸也說明了。至於玉像、裸女等等,自然略而不提,這些身子裸露的神仙姊姊圖像,如何能讓伯父、伯母、爹爹、娘親他們知曉!
段譽說罷,保定帝道:“這六十四卦的步法之中,顯是隱伏有一門上乘內功,你從頭至尾的再走一遍看。”
段譽應道:“諾!”
段譽鬆開我,然後微微一提氣,一步步的走將起來。保定帝、段正淳、高升泰等都是內功深厚之人,但於這步法的奧妙,卻也隻能看出了二三成。段譽六十四卦走完,剛好繞了一個大圈,回歸原地。
保定帝喜道:“好極!這步法當是天下無雙,吾兒是遇上了極難得的福緣。你母親今日回府。吾兒陪娘多喝一杯吧。”
轉頭向皇後道:“咱們回去了吧!”
皇後應道:“諾!”又轉頭看向我,催促道,“聖元,還不跟我們回去!”
我聞言,一把摟上段譽的胳膊,嘟起嘴,道:“我不,譽哥哥在哪兒我就在哪兒,我哪兒也不去,我才不要回去對著殷氏姐妹呢。”
皇後還想說什麼,卻被段正明牽起手,隨口說道:“隨她去吧!她若是肯跟我們回去,可就不是聖元嘍!”說罷拉著皇後往王府外走去。
段正淳等恭送皇帝、皇後起駕回宮,直送回鎮南王府的牌樓之外。大家回到府中,內堂張宴。一桌筵席除段正淳夫婦和段譽之外,再加上我和木婉清也就五人,在旁侍候的婢女倒有十七八人,菜色也頗為豐富。木婉清一生之中,哪裡見過如此榮華富貴的氣象?但她並不在意隻自顧自地在一旁喝酒。
我自小就和他們一起住慣了的,段正淳夫婦也一直都把我當成親生女兒一般疼著,有時甚至比疼段譽還要疼我,所以我們四人齊樂融融十分歡樂,絲毫不會覺得尷尬,倒是一旁的木婉清顯得有些拘謹。最後因我嫌伺候的人太多,把所有人都譴了出來,內堂裡便隻剩下我、木婉清、段譽、段正淳和刀白鳳五人。
隻是席間,段譽看見母親對父親的神色仍是冷冷的,既不喝酒也不吃葷菜,隻挾些素菜來吃,便斟了一杯酒,雙手捧著站起,說道:“娘,兒子敬你一杯。恭賀你跟爹爹團聚,咱三人得享天倫之樂。”
刀白鳳道:“我不喝酒。”段譽又斟了一杯,向我使個眼色。我接到他的暗示,也捧著酒杯站起來,道:“叔母,聖元也敬你一杯。”
刀白鳳看我一眼,雖然有些惱怒我與段譽一起哄她,但又不會完全駁了我的麵子,便微微一笑,說道:“聖元,譽兒淘氣,你也知曉我們做爹娘的管他不住,幸好他卻對你很上心,以後就靠你幫我們管著他。”
我看了一眼段譽,道:“叔父、叔母請放心,聖元會替替你們管著譽哥哥的,他若連我的話也不聽,我便到父皇那兒去要求退了我們的婚約,將來聖元就是嫁乞丐也不嫁他。”我知道我現在在段譽心中的位置,故意拿我們的婚約刺激他,我現在若說不嫁他,保證急都會將他急死。
刀白鳳聞言嗤的一笑,斜眼向丈夫瞧去。段正淳笑道:“正該如此,急死他最好!”
段譽聽到我們的對話後,原本嬉皮笑臉地打哈哈,可在聽到我不要嫁他之後,臉色瞬間垮了下來,再加上段正淳也支持我,如此他真的著起急來。急著拉上我的衣角,道:“妍兒,你……”但是我沒讓他把話說完,又給段正淳和刀白鳳各斟了一杯酒,一手一杯遞到他們跟前,道:“叔父、叔母,聖元再各敬你們一杯,恭賀你們早日再為王府添丁添福!”我話音剛落,三人都很驚訝的看著我,不明白我這話從何說起,但我是知道是怎麼回事的。
刀白鳳無奈地笑了笑,伸出左手來接我手中的酒杯。燭光之下,一旁自顧吃菜喝酒的木婉清突見她素手纖纖,晶瑩如玉,手腕處有一塊殷紅如血的紅記,不由得全身一震,顫聲道:“你……你的名字……可叫做刀白鳳嗎?”
玉虛散人笑聲:“你怎知道我名字?”
木婉清顫聲問道:“你……你當真便是刀白鳳?你從前是使軟鞭的,是不是?”
玉虛散人見她神情有異,但仍是不疑有他,微笑道:“譽兒待你真好,連我的閨名也跟你說了。”
木婉清叫道:“師恩深重,師命難違!”右手一揚,兩枝毒箭往玉虛散人當胸射去。
筵席之間,五人言笑宴會,親如家人,哪料到木婉清竟會突然發難?玉虛散人武功雖較木婉清為高,但兩人相距極近,又是變起俄頃,猝不及防,眼看這兩枝毒箭勢非射中不可。段正淳坐在對席,乃在木婉清背後,一見情勢不對,食指點出,正是“一陽指”的神技,但這一指隻能控製住木婉清,卻不能救得妻子。
段譽雖然不曾見木婉清談笑間便飛箭殺人,但是見母親有難,腳下使出“淩波微步”,身形一晃,從斜刺裡穿了過來,擋在玉虛散人身前,也不出招準備用自己的身體擋袖箭。我是知道木婉清的袖箭上有劇毒的,雖然段譽被我這些年一直服用“凝香玉露”,身體早已百毒不侵,但中了袖箭還是會受傷的,這是我自然不願意見到的。於是,立即出手先製止住了袖箭的前行,再一揮手使袖箭改變方向飛射在了無人的牆上。
段正淳見一時間沒救下自己的妻子,而自己的兒子又差點受傷,心裡有些自責,卻卻地問道:“不礙吧?”
玉虛散人不答,向木婉清道:“你去跟修羅刀秦紅棉說……”
段正淳聽到“修羅刀秦紅棉”六字,臉色一變,說:“鳳凰,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