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駐足在建安城的大官可不少,除了本地的官員,光是京城摻和進來的達官貴人就有好幾個,再加上東宮那位,隨便一句話就可以把他錘死。/br誰知道今天得罪的又是誰?想想衙差頭兒的腳都抖了。/br建安海岸線很長,本就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官員們來來往往,各有各的背景和勢力。/br這位衙差頭兒平時或許還能在小地方橫行霸道,但此刻麵對可能的權貴,他的底氣瞬間被抽空。/br他的腦海中浮現出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員們的麵孔,每一個都仿佛在用冰冷的目光審視著他,讓他不寒而栗。他意識到自己可能已經惹上了大麻煩,心中滿是懊悔和恐懼。/br說走,他馬上轉頭就走,根本都忘了小姐還沒說話,也不知道會不會原諒他。他的動作幾乎是本能的,隻想儘快逃離這個危險的地方。/br他不敢再停留片刻,生怕再多說一句話就會讓自己陷入更深的困境。他的腳步匆忙而慌亂,完全顧不上禮儀和風度,隻想著逃離這個是非之地。/br這忽然的一回頭,倉皇出逃的衙差頭兒胸口卻被撞得生痛。他哎喲都不敢叫,隻是捂住了胸口。人都沒看清,又是點頭作揖:“貴人饒命,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就差沒跪下去了。/br“大膽!明知二層有女眷,還膽敢上來衝撞,我看你是不想活了。”/br這話一出,景春熙詫異地看著身穿玄色錦緞長袍,頭上戴著白玉簪的陶家兩位公子,突然出來助威,莫名的好有喜感。/br她的目光中閃過一絲驚訝,或許是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會有人站出來為自己撐腰,果然也是膽大的。/br景春熙啞然失笑,但馬上又收了臉色。她假裝義憤填膺,又帶著嬌嗔的音調,告狀說:“大哥二哥,這狗東西,差點闖進我們屋裡,還膽敢對中傷朝廷命官,並大放厥詞。”/br這一聲大哥二哥,讓承睿、承智兩兄弟聽了感覺心頭熨貼,看向景春熙的眼神,滿是父兄般的慈愛。/br維護妹妹的心思爆棚,承睿又是一聲厲喝:“哪來的小嘍囉,看來是不想活了,阿七,還不快點把他踢下去,他要敢再多看小姐一眼,就把他眼睛挖了喂魚。”/br承睿語氣中帶著輕蔑和憤怒,話中充滿了威脅,讓在場的每個人都感到了他的威嚴。衙差頭兒給自己身邊的話都不敢說,理虧地低著頭。/br阿七聞聲沉下臉,朝那衙差後領一拎,但是並沒用力,讓他自己踉踉蹌蹌往下走,隻想讓他狼狽地離開。/br那衙差哪裡還有原本的囂張氣勢。早就變得灰頭土臉的。他還慶幸,貴公子沒把他一腳踢下河裡喂魚,隻覺得自己是幸運的,還能保住性命離開。/br阿七笑著邁下台階,一麵腹誹:小姐公子,你們是會演的,早知道這樣,一上船就應該把人領到你們二層去,省得我們提心吊膽,擔心應付不過去。/br大船再重新開動的時候,重三更是捶胸頓足,後悔莫及。/br早知小姐這麼一演,就可以輕輕鬆鬆過關。他又何必浪費那麼多野豬肉和一大桶的魚。他站在船邊,看著船緩緩駛離,心中滿是後悔。/br也正是重三的大方之舉,糖霜整整三天沒有跟他說話,甚至一見麵就給他幾個眼刀,讓他心裡難受得很。/br眾人看見了直捂嘴笑。/br……/br接下來的五天,行船的速度明顯加快。船夫們似乎也感受到了時間的緊迫,或許是意識到距離目的地越來越近,或許是被船上眾人急切的心情所感染,他們揮動著船槳,動作更加有力而迅速。/br船在江麵上劃出一道道白色的水痕,仿佛在追趕著時間的腳步。沿途的風景在眼前快速掠過,沙縣、南平、古田等地的關卡,也一一被甩在身後。/br有了第一次過關卡的經驗,所有人都不再驚慌,而是坦然以對。每個人的心中都多了一分從容,臉上也少了幾分焦慮。/br關卡的檢查變得越來越順利,在沙縣和古田的關卡,衙差們甚至都沒有上船,隻是簡單地收了張通行條就放行了。這種順利讓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仿佛看到了旅途的曙光。/br“小姐,建安郡的衙差比九江郡的好多了。我看這些衙差都規矩得很。”春桃忍不住感歎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欣慰。/br“準是我們還沒到,陶少爺就把那些狗官給收拾了。”糖霜也附和著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還在為陶金的手段點讚。/br三人在屋內聊得熱火朝天,春桃和糖霜聊得特彆起勁,總把功勞往陶金的頭上套。她們似乎已經習慣了把陶金當作一個無所不能的靠山,遇到問題時總會不自覺地想到他。/br然而,景春熙卻沒有認同她們的看法。她微微皺了皺眉,覺得這種說法未免太過片麵。她輕聲問道:“經過前麵幾個縣碼頭的時候,你們覺得跟建寧縣有什麼不同?”她的聲音不高,但卻帶著一絲嚴肅,仿佛在提醒她們不要掉以輕心。/br由於在建寧縣的補給比較多,加上景春熙又和小蠻、糖霜偷摸著釣了一次魚,水缸裡也偷摸著放了兩次井水,五天來大家都沒再下船。/br安全起見,每天晚上船夫都是把船停在靠近城鎮的位置,所以歇下來的時候,多少還是可以看到碼頭和岸上的狀況。/br回憶了一下,春桃皺著眉頭說:“這建安郡的人口是不是比較少?沿途經過的碼頭上人都不多,更沒看到出來買賣東西的人。”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疑惑,仿佛在試圖理清這種不同尋常的景象。/br糖霜也回想了一下,忽然拍了一下腦袋,說:“這邊的碼頭怎麼都沒有船停靠呢?難道居民都不出門?連對岸都不去嗎?”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驚訝,覺得發現了什麼重要的線索。她看著景春熙,眼中滿是不解。/br景春熙又問道:“你們見到江麵上有船行駛嗎?”她的聲音依舊平靜,仿佛在引導她們自己去發現問題。兩人想了想,都搖了搖頭。/br春桃說:“小姐,這說不通呀,感覺好奇怪!”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迷茫,這種景象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br“但是山上采茶的人特彆多,對不對?”景春熙接著問道。/br這幾天,她特彆注意山上的情況。沿途兩岸的山很多,從山腳到半山腰種的大多都是茶樹。船上遠遠就可以看到采茶的人,清晨看到的人特彆多。/br采茶的人都戴著竹編的金色鬥笠,或戴白色的帷帽,所以看得特彆清楚。那些身影在茶樹間穿梭,仿佛是山間的一道風景。/br“難道家家戶戶趕著采茶?都沒時間出門了,可是,有那麼多的茶要采嗎?”景春熙自言自語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疑惑。/br三人都陷入沉思,這種狀況太過詭異,他們也想不出所以然來,隻是覺得有點不同尋常。/br這種詭異的平靜讓她們心中隱隱有些不安。碼頭上沒有船隻往來,江麵上除了偶爾有一兩艘官船,也沒有其他船隻行駛,仿佛整個建安郡都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籠罩著,讓人感到壓抑。/br而山上那忙碌的采茶景象,卻又和這種詭異的景象顯得格格不入,仿佛是一種刻意的掩飾。/br這種平靜背後一定隱藏著什麼,隻是她們還無法看清真相。/br景春熙的目光透過船窗,望著遠處的山巒,心中默默思索著。她知道,她們即將進入了建安郡的核心地帶,而這裡的一切都顯得如此不同尋常。/br陶金提前過來,是不是已經掌握其中的真相?/br景春熙有期待,也有擔憂。這種擔憂在知道陶金是燕王世子後,就一直伴隨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