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眼底駭然驚恐,像是猛地從夢裡醒過來一般,喘著大氣,捂住耳朵便吼道:“不……母妃,我不要,我不想讓大皇兄死,我不要……”
德妃整個癱軟跪下,從皇上拿出鐵蒺藜的那一刻,她就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
肅清帝卻沒理會她,隻是看著二皇子,眼神變得冰冷,“遲了,你大皇兄死了,你殺了他。”
二皇子猛地轉身,一頭撞在了德妃的肚子上,嘴裡發出淒厲的聲音,“你騙我,你說大皇兄不會死,隻會斷了腿,你騙我,你騙我,啊,你騙我啊,我害死了大皇兄……”
德妃被撞得五臟六腑幾乎移位,忍著疼痛,她撲過去想捂住二皇子的嘴巴,但二皇子就像是瘋了一般,跳起來撞牆,嘴裡的淒厲聲也沒斷過。
他撞得頭破血流,被吳大伴鉗住,一記手刀將他打暈過去,再叫人帶下去包紮傷口。
殿門關閉,吳大伴立於肅清帝的身側,地上跪著的是德妃和青嵐。
德妃已經跪直了身子,她知道已經失敗了,無法挽回。
既然得不到她想要的,那雷霆之怒也算不得什麼,頂多一死。
肅清帝一腳踹在她的腹中,怒道:“毒婦,你好狠的心腸!”
德妃被踹出去,疼痛使得她動作遲鈍,她艱難地跌坐在地上,捂住了腹部,慘然一笑,“臣妾不是毒婦,臣妾隻是沒有辦法,範兒除了不生在皇後的肚子,哪點不比大皇子強?憑什麼大皇子可以當太子?這不公平啊,對他太不公平了。”
肅清帝是知道怎麼誅心的,揚手讓吳大伴放下立儲詔書,“這便是朕放在太廟的立儲詔書,你拿起來看看。”
吳大伴將詔書攤開,放在了德妃的麵前。
德妃諷刺的唇角陡然凝固。
麵容也隨即駭然。
她伸出顫抖的雙手,捧起了立儲詔書,不敢置信地看著不該出現在詔書上的兩個字:謝範。
“不可能,不可能……”她深吸一口氣,喃喃地搖頭,忽地發出淒厲的聲音,“不可能的,皇上這是騙臣妾,皇上不能這樣騙臣妾啊!”
她將詔書抱在懷裡,往後挪著,這份詔書她做夢都想得到,她籌謀了這麼久,就是為著這份立儲詔書有她兒的名字。
但現在真的出現了,她卻覺得渾身冰冷。
吳大伴將詔書搶了回來,冷冷地道:“可惜,二皇子弑兄,不配為儲君,這份詔書隻能作廢了。”
吳大伴把詔書交給了肅清帝,肅清帝叫人取來火盆,當著德妃的麵燒了。
德妃猛地回過神,撲過去搶那正在焚燒的詔書,“不,不能作廢,皇上金口一開,沒有作廢道理,是臣妾的錯,是臣妾逼迫他做的,他不願意,是臣妾哄了他許久啊……”
她胡亂地用雙手撲打著詔書上的火,但如何撲打,詔書終隻燒剩一角了。
這一角,已經沒了謝範的名字。
她整個人都像瘋了一般,跪在地上不斷磕頭,嚎啕大哭,“皇上,是臣妾的錯,和二皇子沒有關係,您處死臣妾吧,他沒有弑兄啊……”
她可以接受失敗,可以接受賜死,但是不能接受因自己的愚蠢,將本該到手的尊位,由自己親手毀掉。
她討厭愚蠢的人,正如她討厭皇後的愚蠢,總愛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但現在她犯下了同樣的錯。
肅清帝隻是冷冷看著她,不發一言。
這自然不是放在太廟裡的詔書,在宋惜惜第一次稟報德妃有嫌疑的時候,他就重新寫了一份詔書。
他知道德妃會如何訴說自己的不甘,將自己所做的惡合理化。
不需要跟她爭辯,她永遠不會聽得進去,也永遠不會明白,帝位傳承,不單單隻看才能本事。
不消多說一句,隻這一份詔書,足以讓她捶胸頓足,讓她瘋狂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