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很好,道邊樹木掩映,隻有車輪的咕嚕聲。
虞宣昏昏欲睡地斜臥在軟被上,公子壽和公子朔也靠在一邊打著盹。
虞宣本來帶著兩個兒子在臨淄附近的一個山莊裡避暑消夏。十幾天前忽然四合庭大獄暴亂,一場大戰之後,一大股強橫的囚徒往東海方向逃竄而去,更多的窮凶極惡的凶徒散落在臨淄附近的山野中。
四合庭糾集所有的修士四處掃蕩追捕,齊國也派出了最精銳的軍隊參與圍剿暴亂囚徒。為了安全,齊宣公命虞宣帶著兩位公子趕快回到臨淄。
在兩百禁軍的護衛下,他們已經走了半天了,還有一天就能回到臨淄了。
馬車忽然停了下來。公子壽探出頭去向往張望,今年已經九歲的公子壽長得唇紅齒白,由於從小就開始習文練武,長得越來越結實。
一個護衛跑過來稟報說,前邊是太子伋領著一隊禁軍在警戒,說是在緝拿暴亂的囚徒。
“是大哥,我好幾個月沒看到他了,我去看看”,公子壽一聽來了精神,要不是母親的極力阻攔,他馬上就要出去張望了。
車隊在樹林裡等著,附近沒有其他路,看來一時半會過不去了。
“轟”的一聲,前麵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激烈的打鬥聲,兵刃激烈的交擊聲,術法碰撞的聲音,樹木撞倒的聲音,馬匹淒厲的嘶叫聲和人死前絕望的嚎叫聲。
“快擋住,不要驚了王妃的車駕…”
“媽的,老子和你們拚了…”
“圍上去,攔住他……”
“啊…”
“轟…”,
虞宣座駕前麵的兩輛馬車被轟然撞翻。一大群禁軍兵卒和幾個修士圍著十幾個渾身是血的暴亂囚徒廝殺過來。
這些囚徒修為原來不低,但是經過這麼多天的廝殺潛逃和饑餓傷病早已精疲力儘。他們在此已經躲了兩天,今天被一隊禁軍搜山圍住。他們遠遠看見這邊有個車隊,隨行的護衛人員盔明甲亮,估計是一夥權貴人家,如果突然暴起抓住他們作為人質那就最好了。
他們往前潛行了約幾十丈,在被士兵發現的一刹那發起了攻擊,衝破了最外圍的封鎖,轉瞬之間就殺入了車隊,與護衛的禁軍廝殺起來。聽聞護衛高叫“王妃車駕”更是興奮得不行,生死存亡在此一舉了。
他們連著掀翻了兩輛車都沒有發現什麼王妃,他們直奔最後一輛而來。護衛的禁軍和修士拚死抵擋想要保衛王妃的安全,雙方激烈地血戰在一起。遠方正在搜索的軍隊和四合庭修士也急速地趕來,最前麵的戰車上站著太子伋。
囚徒中領頭的是個人族的老修士,以前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現在雖經多日逃亡早已精疲力儘渾身是傷,實力不如年輕時候的百分之一了,但是發起威來也不是幾個小小的築基護衛和一群凡人士卒所能抵擋的。在劈翻了幾個護衛之後,他終於一腳將最後一輛馬車踹倒,從裡麵翻滾出一位衣服華貴的絕美女子和兩個孩童。他伸手就去抓那個女子,後麵的兵刃破風聲已經近在咫尺,他死命回身一擋,著地一滾避開了這犀利一擊。
他已經無暇再去抓那個華貴女子了,伸手一抓將最近的稍大的孩童抓了起來,不管是什麼身份先抓住一個人質盾牌再說。
四周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看著他手裡的人質,此時還能站在這個老囚徒身後的還剩三個渾身是傷的亡命徒了。老囚徒氣喘籲籲,嘴裡一口血吐到了孩子的後背上,他橫著一把刀架在孩子的脖子上,惡狠狠地看著包圍他的修士和士卒們。
他們已經被團團包圍了,幾十隻箭尖上閃耀著暗黑光澤的弓弩對準了他們,站得最近的是匆匆趕來的十幾個四合庭的修士和齊國的宮廷供奉,他們看著這個老囚徒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不要傷害我的孩子,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淒厲的喊聲發自那個剛站起來的華貴絕美女子。
“嘿嘿嘿嘿,看來抓個大家夥啊,咱們算是有救了,”老囚徒猙獰地大笑道。
“不要傷害那個孩子,你提條件吧,我都答應你”,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太子伋分出眾護衛走到場地中間。
“隻要不傷害這個孩子,可以放你們逃命。”
“呦嗬,你是太子,你都這麼著急,看來我手裡這個小崽子身份不簡單啊。條件好談啊,先給大爺幾個送點酒肉來,等我吃飽了再好好想一下什麼條件。”
太子伋一揮手,屬下全部照辦,酒肉很快就端了上來。
四個窮凶極惡的囚徒控製著公子壽,開始圍著酒肉大吃大喝,他們倒是不擔心酒肉裡有毒,殺死那個柔弱的小孩子隻是他們一動念的功夫。
吃飽喝足,老囚徒提出了第二個條件,給他們準備輛馬車,放他們離開,可以有一人跟隨,待到離開齊國境內再把孩子交給隨行人員離開。
太子伋沉吟半響,向老囚徒提出,讓自己代替下這個孩子作為人質。此言剛出,周圍的將士和隨行修士齊聲出言阻止。
老囚徒眯縫著眼睛看著太子伋,他可是知道太子伋在齊國的地位的,國之儲君,未來的國君,如果他作為人質可比手裡這個不知道什麼身份的小孩更安全多了。
太子伋揮手製止了屬下們的勸阻,對幾個囚徒說道:“你們也看到了,我不是修行之人,所以我在你們手裡對你們沒有任何危險。而且那個小孩子實在是太小了,跟著你們幾千裡的奔波,真要是受了傷或者受了驚嚇,到時候我們必以全國之力追殺你們。”
幾個囚徒麵麵相覷,想了一會覺得太子伋說得有理,一個凡人在他們手裡折騰不出什麼花樣來,況且太子的地位畢竟擺在那裡,是更好的護身符。
幾個囚徒同意了太子伋的要求。
在周圍修士和士卒們的焦急矚目下,囚徒們先控製住了張開雙手卸下盔甲的太子伋,然後放開了抓在手裡的公子壽。
公子壽踉蹌著跑到了母親的懷裡,嚇得渾身發抖。虞宣已經徹底慌了手腳,隻能緊緊抱住兒子,眼淚汗水布滿了臉龐,她不知道該怎麼應對眼前這件事。
幾個囚徒把太子伋圍在中間坐上了馬車,開始往包圍圈外行走,周圍的眾修士和士卒們怒目圓睜但是束手無策的看著這群囚徒。